4、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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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冬已全然坦陈地站在莫离面前。</p>

莫离的视线却落在她的断臂处。</p>

“伤口恢复得不错，比早上出院时又进步许多。按这个速度，再过五天，皮肤就能完全再生。”莫离道。</p>

但此刻，素冬的断臂处还是有一圈深色瘢痕。</p>

素冬轻轻抬起右臂，凝望断臂处片刻，道：“我还有多久能上战场？”</p>

“如果指肌体的能力，一个月后你就能完全恢复到受伤前的战斗力。如果指政府的指令……”莫离望她一眼，“你得先把繁衍任务完成。”</p>

“那起码还得十个月。”素冬淡然，语气中却隐隐有着对战场的向往。</p>

战场才是她如鱼得水的地方啊。卧室不是。</p>

她在卧室显得笨拙。优越感都没了。</p>

“先把睡袍穿上吧。”莫离拿着睡袍已等待片刻。</p>

素冬看一眼墨绿色的睡袍，灯光下真丝面料发出幽暗迷人的光泽。很好看。</p>

她接过睡袍，却没想抓住它。手一松，任由它从自己手中滑落，悄无声息地落到地毯上。</p>

交构不是还得脱掉嘛，浪费这个穿穿脱脱的时间干嘛。</p>

素冬爬上床，像在修复台上那样仰面躺下。</p>

“你可以开始了。”素冬道。</p>

大床顶端的天花板竟然镶嵌着一面超大的镜子。</p>

镜子里，素冬陷落在云朵般的枕被中，长发散落，面容冷峻。</p>

无聊的繁衍管理局，这是想了多少无聊的玩意儿啊。让人在镜子的凝视下交构，意趣在哪里？</p>

素冬仰望着镜子里的情景，终于给它想出一个优势来——</p>

起码能对照一下手册，不至于让两个繁衍菜鸟临阵出错吧。</p>

镜子里，一袭墨绿的睡袍覆盖上素冬。</p>

是莫离。</p>

他要开始行使交构职责。</p>

素冬的视线被莫离遮住。她将脑袋偏过一点，又一次望向床顶的大镜子。</p>

镜中，自己一截雪白的小腿从莫离的睡袍中伸出，脚踝纤细，被墨绿色衬得高贵冷艳，又有些脆弱。</p>

她第一次看到自己以这样的姿势呈现。和军校时练习过的任何一个博击姿势都不一样。</p>

“稍后会有些疼，但以你的忍受度应该不是问题。”莫离道。</p>

素冬回想一下繁衍手册，第一次交构的确会有疼痛。但这点痛，对经历过断臂和无麻醉修复的素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p>

“不用在意，开始吧。”</p>

话音未落，陌生的疼痛突然袭来。但这烈度的确能忍。</p>

接下来的时间，莫离的及肩长发有节奏地在素冬眼前晃动，她按手册上的方式迎合着，心想：为何不尽是痛疼，还有些陌生的感受？</p>

她的身体深处似乎有一棵种子在生根、发芽，长住藤蔓……</p>

刹那间，藤蔓上的花朵竞相开放，席卷出无边无际的花海。</p>

一道光芒猛地刺穿了她的脑部。</p>

汗水如瀑，瞬间迸出。素冬瞪大眼睛，顶上的镜子里突然光耀如白昼，轰然而鸣。</p>

什么都看不清了。</p>

…</p>

结束时，云朵般的枕被，就如修复台上的垫布，被汗水打得湿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