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母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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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缓缓起身：“为何？母后，为何？”</p>

太后并不看他，目视前方，望向那一方的天：“没有为何，哀家是太后，想救一下一个小小的吕川洋，还需要为什么？”</p>

“母后，国法律法，哪一种法都容不得吕川洋，恕儿臣难以从命！”</p>

皇帝顿了一瞬，最终还是问出口：“母后，其实方才朕问你为何，两个为何，所问并不相同。”</p>

“第一个为何，是问您为何要救十恶不赦的吕川洋，第二个为何，是问您为何要如此对朕？”</p>

太后拧眉收回目光：“你什么意思？哀家对你不好吗？”</p>

皇帝深吸一口气：“母后，朕知道，没有您，就没有朕的今天。</p>

但您和朕，与其它人不同，朕与其它人是君臣，甚至和自己的儿子也是先君臣，后父子。</p>

可是，母后，唯独您，朕想和您做母与子。”</p>

“朕不知道，您为何要如此冷淡，朕想孝敬您，让您高兴，可您总是不满意，甚至提的要求……”</p>

“好了，”太后打断他，“你是一国之君，就该有一国之君的样子。</p>

喋喋不休，像什么样子？天家无情，这是你早就该知道的道理。</p>

当年你坐上这个位子，早就没了其它的情分。</p>

兄弟、父子，最终都是君臣，如果他们不想为臣，那就可以舍弃，连兄弟父子也不必再做。”</p>

“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哀家教你吗？”</p>

“母后，如您所说，父子兄弟都能舍弃，何况一个吕川洋？</p>

朕不明白，为了他，一个恶人，禽兽不如的人，值得吗？您让朕为了他，去遭受百官质疑，百姓唾弃？”</p>

“谁敢质疑，谁敢唾弃？”太后冷哼，“朝堂上自有荣阁老替你把持善后，后宫中有哀家和荣嫔。</p>

至于百姓……他们知道什么？你赦免吕川洋，山庄的事，那些人，他自会处理好，此事不会传出去。</p>

哀家保证，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干干净净。”</p>

皇帝震惊地看着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p>

“母后？”</p>

“您的意思是，山庄死了那些无辜女子还不够，连那些亲眼见过的军士，也要一并处决？”</p>

“有何不可？”太后浅浅笑，抬手掠掠耳边头发，“那才多少人，我朝少了他们那些军士，莫非还过不下去了？”</p>

“皇帝，当年夺嫡，杀的人可不比这个少。</p>

怎么你现在坐上这个位子了，本该心地坚忍的时候，却又开始心软了？”</p>

皇帝的脸泛白，手指微不可察的一抖。</p>

“母后，您从来没有问过朕，是否想要这些。”</p>

“朕从来不想夺什么嫡，杀人如麻，朕只想和发妻好好过日子，哪怕没有富贵。</p>

可您从不问朕一句，想不想要，就推着朕去争去抢去夺，朕现在是皇帝，可朕有什么？”</p>

“朕没了妻子，没了父子亲情，甚至……没了母后！”</p>

“皇帝！”太后豁然站起，“你在胡说什么？当初是哀家让你去争夺不错，但你也可以拒绝，可你没有。</p>

现在说这些，又说你不想要，不觉得太虚伪吗？”</p>

皇帝苦笑：“可以拒绝吗？母后，如果我拒绝，我的妻早就死了，她还能活到为我生下晚晚和阿离吗？”</p>

太后一怒之下，拂掉桌上的茶盏：“哀家早就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个祸根！</p>

人都死了，你还如此！别的不说，今日哀家就问你一句，放不放吕川洋？”</p>

“朕不会赦免他。”</p>

“好，那哀家就死。”</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