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Verb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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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很久，大家直接就在客厅睡下了，只有让是清醒到最后的，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p>

他关掉电视，把窗帘都拉紧，上楼前看了一眼睡得东倒西歪的朋友们，微微一笑。</p>

卢卡斯垫着抱枕趴在地毯上，安东尼奥侧着睡在最边上，手垂在沙发边，旁边是屁股对屁股蜷缩起来相背而睡的摩根和艾玛，艾玛的手还搭在陈楚侨胸上，陈楚侨倒是睡相乖巧，伸直身子双手叠在肚子上仰睡，只是她腿上是一个抱枕，克里斯跪坐在沙发边，头靠在抱枕上也睡着了。</p>

这群人睡觉的模样真是千姿百态的，让摇摇头，也不知道一会起来贝拉的腿会不会麻，把最后一盏灯关掉，轻声地说了声，“各位，好梦。”</p>

果然大中午的，起来的时候，就听到陈楚侨的叫声，“merde！克里斯，该死，我的腿好麻！”</p>

她睡的时候，就一直感觉有重物压得她的腿不能动弹，陈楚侨醒来一看，自己小腿上压着一枕头，上面是克里斯毛茸茸的后脑勺。</p>

“快起来，克里斯！”她想收回自己的腿，一动，那种难言的痛就蔓延了身体，陈楚侨按住自己的腿，痛呼个不停。</p>

“对不起对不起，”睡意朦胧的克里斯清醒过来，立刻抬起头，想站起来，没想到他的腿也麻了，摔在地上，“啊！fuk！”</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他俩，大家都是刚醒，揉着眼笑了起来。</p>

再滑了雪两天后大家也不再去了，就呆在屋里玩，他们都在很努力地做着音乐，除了陈楚侨。</p>

几人捧着电脑摆弄着她不懂的软件，摩根哼着不成曲的调调和大家谈论着，而只在香港被压着练过几年钢琴的陈楚侨基本没什么贡献。</p>

好吧，她还是有点作用的，在纠结着不知道怎么改歌词的时候，陈楚侨还是能帮他们押一下韵的，这就是她能做的所有了。</p>

有让陈楚侨写过歌词，她直接当成诗歌写了，当看到那篇有着严格的节奏和韵律的诗歌时，大家也愣住了。</p>

之后她就像现在一样，躺在一边玩手机，大家的讨论声就是她的背景音乐。</p>

这几天大家都呆在客厅里，看看电影，玩玩音乐。</p>

外面的雪一直在飘，室内的温度适宜，壁炉里燃烧的木头被红红的火一下一下地吞噬，时不时发出火花的炸响声，克里斯弹奏起卡莉·蕾·吉普森的ireallylikeyou，这是首极其朗朗上口的歌曲，大家也跟着唱起来。</p>

大家蹦蹦跳跳地对着镜头做动作合唱，欢快的曲调熟悉得让陈楚侨无法不想起三年前，在同一所房子里，另一首歌，这群人，外加一个已经不在的人，录着callmemaybe。</p>

那个时候，智敏盘腿坐在地上弹着吉他，大家也是这么上串下跳，跑来跑去，智敏还被大家推着上了楼梯的扶手，一路尖叫地被拉了下楼。</p>

她突然就觉得这里仿佛有点闷，悄悄打开门出去透透风。</p>

艾玛先发现陈楚侨不见了，不惊动大家地离开客厅，走出门口，看见她穿着短袖短裤坐在阶梯上，双手抱膝。</p>

外面雪还在下，门前的路装有地暖，雪一落到地上就融化了，风把雪带进来，小小的雪花也最终消失在陈楚侨的身上。</p>

“嘿，贝拉，你还好吗？”艾玛轻轻关上门，转身问她。</p>

她回过头，浅浅一笑，“ya，只是觉得里面有点热。”</p>

艾玛拿了一块毛毯出来，“一起吧？”</p>

大大的毛毯足以盖住两个人，艾玛感觉到肩膀一沉，侧头一看，陈楚侨头发正好被风吹到自己的脸上，还能闻到那股像是青草般清新的味道，她会心一笑，和陈楚侨一起抬头看天空，“今天没有星星啊。”</p>

“嗯。”</p>

过了会，艾玛又听见陈楚侨低低的声音，“艾玛，你说，为什么人都会死呢？”她一怔，问，“你是想起智敏了吗？”</p>

“嗯。”</p>

知道陈楚侨并不是真的在追寻一个答案，艾玛望着天说，“看来今天智敏不在。”</p>

“什么意思？”</p>

“只是个玩笑，”艾玛见她没懂，解释说，“有些说法不是说，人死了以后会变成星星守护我们吗？”</p>

“啊——”</p>

“你相信吗？”</p>

“我不知道，或许是真的，我看过一本书，”陈楚侨说，“作者讲，我们体内的每个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的恒星，而且，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原子都可能来自不同的恒星，这样说的话，我们的确都是星星。”</p>

“所以这是有科学依据的吗？”</p>

“我不确定，那本书的作者好像叫lawrence什么的，他或许是个物理学家吧，或者天文学家什么的，”陈楚侨双手抱住艾玛的腰，“但是，如果要用科学来解释一切的话，生活很有可能就是一片沉闷了。”</p>

“我更愿意相信意识永不消亡，智敏会被我们继承，她说的话做过的事都会”</p>

艾玛听到她越说越慢，到后面甚至带上了哭腔，伸手抱住陈楚侨，轻拍她的后背。</p>

“对不起，我还是不可以很好地面对这件事，”她有些哽咽，“我在尝试，尝试着处理好，但是只要想久一点”</p>

陈楚侨以为过了这些时间，自己可以接受智敏的死亡，就像是别人问起她怎么学的韩语怎么来的韩国，她可以一笑而过说有个特别好的韩国朋友一样，只是独自一人的时候不免被今天这种物是人非卷入更深的缅怀之中。</p>

艾玛打断她，“贝拉，你不用逼自己去尝试，完全没有关系的，我也经历过一段时间才能像现在一样提起智敏，但这是我的事，不代表你要也像我一样，你可以不用处理好，真的没有关系的。”</p>

“我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只是”有人在身边，还是好的朋友，一起经历过最多的事情，陈楚侨伏在艾玛的肩上，用手抹掉眼泪，肆意发泄着。</p>

不用像在韩国一样，明明很多东西都让陈楚侨联想到智敏，却不敢多想，不敢让自己陷进无尽的悲伤中去，更加不想让别人承受她的感情垃圾，所以灿烂一笑，甩掉这些念头，跟着韩国的朋友们玩闹，这样就可以让高兴充满大脑，人为地清除掉所有伤心的情绪。</p>

“没关系的，”艾玛顺着她的头抚下去，语气柔和，“贝拉，这就是你啊。”</p>

是敏感、细腻，从小到大都很感性的她啊，大家从不意外陈楚侨即使是在韩国这种异国他乡，有着不一样文化的地方也会拥有很多朋友，她真的是一个特别美好的人啊。</p>

“jesuslord，”艾玛看向天空，抱着陈楚侨，默默地说，“智敏，如果你真的变成了星星的话，请照顾好她吧。”</p>

艾玛不懂为什么韩国人总是过分称赞陈楚侨的相貌，在那张脸下，她的柔软、通透和赤忱才是更可贵的。</p>

只是陈楚侨的确有的时候太过好说话太过宽容了。</p>

她松开怀抱，拍拍陈楚侨的脸，“宝贝，你得聪明点，别被人骗了。”</p>

哭得泪眼汪汪的陈楚侨不明所以地看着她，“？？”</p>

坐在台阶上，在毛毯下，两人紧紧地挨在一起，艾玛说，“这几天都在下雪诶。”</p>

“嘿！你们在干嘛！”屋里的人打开了门，一群人都冲了出来，安静的室外顿时热闹起来。</p>

“在看雪。”陈楚侨不想再提起那个沉重的话题，只会让此时兴致高昂的大家消沉下来。</p>

“雪厚了好多！”安东尼奥说。</p>

陈楚侨红通通的眼眶几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既然她不想提起，大家便装作不知道。</p>

“嘿，看我们！”克里斯和摩根爬上了栏杆上蹲着，见大家都看向他们，“倒数一下。”</p>

“三，二，一！”</p>

两人利落地往后一仰，下面是草地，因为这两天一直在下雪，在积雪上是松软的新雪，直挺挺地落在上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