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曼陀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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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地启程，仍站在原地的少年身影渐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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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道：【“后面跟了人，应该是百里云让的亲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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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璃随意地靠着，半眯起眼：【“监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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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保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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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区别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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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不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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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任务成功的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正要启动空间脱离程序，疏璃却突然叫住系统：【“能等这个身体自然死亡再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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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怕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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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剩不了多久了。”】疏璃道，【“再说，百里云让的人跟着，难道要我刚出发就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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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哼笑一声，【“你是这样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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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璃沉默了一会儿，【“天权瑶光是去不了了，至少要去一去赤云城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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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答应了要代他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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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璃，”】系统的声音是偏冷的调了，低沉微磁，响在耳边时如同一种享受，它说，【“你比在第一个世界想得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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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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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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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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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派去追随疏璃的亲卫快马加鞭赶回时，百里云让刚刚走出议事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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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人齐齐跪下，百里云让的身体狠狠一晃，险些站不稳。明原慌忙来扶他，他挥手拒绝了，扶住一旁的汉白玉石柱，修长五指撑在柱面上，不住轻颤，面上血色尽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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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他们言语，他顷刻间已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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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了许久，百里云让低声问：“赤云城的莲花都开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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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都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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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致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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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莲，如烧如灼，是极美的景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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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云让点点头，“想来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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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极长一段时间的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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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少年分明问的只是些无关的话，那绵长又无声的悲怮却几近刺骨，令众亲卫率先湿了眼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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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云让的声音沙哑，“他痛极时……”停顿片刻，轻轻抽了一声气，“可曾哭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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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无言，负责照顾疏璃的侍从在赤云城便散去了，他们的任务只是远远跟在疏璃马车后保护他，自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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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百里云让闭了闭眼，道：“下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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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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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议事堂，百里云让独自一人登上皇宫城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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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黄昏，太阳缓缓落在远处天水相接的一线之下，红霞漫天，金芒万道。登高而望时，山河盛景皆收于眼底，壮丽且磅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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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余晖照过眼前时，他慌忙拿手去接，那道光终究是无可奈何地落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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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了半晌，终于落下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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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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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国历三百零四年七月二十三，帝百里云让崩，传位于长公主百里云容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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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升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