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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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课是下午五点半。</p>

仁川外国语大学作为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不需要像普通大学一样加入内卷的行列。</p>

在H国，考研有一句话叫做“三当四落”。</p>

意思是，每天睡四个小时的人，必定考研落第，而每天只睡三小时的人，才有可能跨入硕士的大门。</p>

这句话对于贵族来说是无效的。</p>

普通学子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只为给骑在他们头上的财阀当牛做马。大部分人穷尽一生或许连给财阀当狗的资格都没有。</p>

当分针转向数字六，苏棉槿看到了走廊尽头处一头黑发的少年。</p>

她唇瓣微张，不确定地再看了一眼。</p>

少年乌发红唇，鼻梁挺拔，在斜阳下像是从书墨画卷里走出来的文人。</p>

他轻蔑一笑，苏棉槿收回了视线。</p>

竟然，是谢其昭......</p>

她在教室门口站了一天，双脚像是灌了铅沉重。</p>

仁川外国语大学所有学生是走读制的。</p>

学生们背着书包回家，校门口停着超奢跑车。</p>

金海英脸上写满了烦躁，高昂着头，像是耀武扬威的开屏孔雀。</p>

“喂，带路。”</p>

苏棉槿咬唇，背着书包下了楼。</p>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跟在她身后。</p>

她走的很慢，秋日的仁川被梧桐叶铺满。</p>

夕阳的余晖洒满每一片落叶，金灿灿的叶子被踩碎，碾落至尘埃。</p>

谢其昭站在第二个。</p>

少女背影纤瘦，影子被拉得又斜又长。</p>

身上的校服被洗的发白，高高的马尾辫用草莓发圈捆了起来。</p>

他踩在苏棉槿的影子上，手去荷包里摸烟。</p>

烟头触碰到手心，他手一颤，夹着整包烟，随手丢在了路边的垃圾桶。</p>

棉花糖不喜欢头发染得花花绿绿，整天叼根烟的人。</p>

他得戒烟。</p>

苏棉槿带着他们走了半个小时。</p>

金海英踩着高跟鞋，脚踝被磨得红肿。</p>

“喂，还要多久啊。”</p>

苏棉槿温声回应：“两个小时。”</p>

原本两公里的路程，被她绕着仁川市走了一大圈。</p>

韩鹂冲上去，直接攥住她的头发：“两个小时？你每天上学是要走山路吗？”</p>

苏棉槿被拽到地上，草莓发圈坠落，掉进臭水沟中。</p>

浑浊的水沟荡起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p>

她双眼直视韩鹂，平静回复：“就是要走这么久。”</p>

长发散落在地上，干净的校服裙沾染了泥土。</p>

韩鹂撒手，拿出纸巾一遍一遍地擦拭每一根手指。</p>

“你说个目的地，我们叫个车先去。”</p>

“那个地方车开不进去的。”</p>

“苏棉槿，你是不是耍我们？你以为我金海英很好骗是么？”</p>

“没有，是真的。”</p>

谢其昭冷笑：“把她手机抢过来，直接给她奶奶打电话。”</p>

苏棉槿望着黑发少年，跌在地上不自觉战栗。</p>

她下意识捂住荷包里的手机。</p>

“奶奶听不到电话的。”</p>

谢其昭耸肩，满脸无所谓。</p>

“没关系，听不到就一直打。我们有的是时间。”</p>

李景提着棍子逼近，苏棉槿跌跌撞撞爬起来。</p>

巴掌大的小脸强颜欢笑：“我，我知道有条小路。”</p>

朴宝珍冷言嘲讽：“原来有近路啊。”</p>

绕过繁华的街道，一众破败灰暗的矮楼出现在眼前。</p>

穿过小巷，拐入一条泥巴路，眼前出现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道路。</p>

街道狭窄，冷冷清清，一个白发老人独自守着摊子卖糖饼。</p>

老人动作迟缓，小心翼翼，被油渍蒙了一层的海报在微弱的灯光下写着盲人糖饼四个大字。</p>

“苏棉槿，这就是你奶奶的摊子啊？”</p>

金海英话里带着嫌弃和嘲讽。</p>

老人头发花白，听到小槿二字，颤颤巍巍地转身望向声音的源头。</p>

“小槿，是不是小槿回来了？”</p>

她双目空洞，脸上带着喜悦。</p>

苏棉槿眼睛酸涩，想冲上去抱住奶奶。</p>

她生生忍住，思索着如何解开眼前的困局。</p>

谢其昭大跨步子上前，扶住了老人。</p>

苏棉槿惊恐地看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