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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住床头，倒是乖巧地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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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坐床边，看他吃了药，又伸手探他的额，问：“你最近干嘛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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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那样，”南烟虚弱地笑，“一穷二白三没钱，四处躲。靠男人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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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了动唇。剑眉紧蹙，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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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般巧笑盈盈，更像遮掩。他抚着他额的手停顿一下，指腹掠过他眉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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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摸什么，我又没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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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没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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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坐在他的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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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脆弱又苍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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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须臾，隔了两年毫无顾忌和恩怨的这么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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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有什么变了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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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目光倏尔软了又软，接着一伸手，就将他拉到自已的怀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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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地，呼出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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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气息拂过他耳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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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你挺烦的你知道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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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力气，伏在他肩上，只是笑：“我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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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挺烦的，这时候才想起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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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上暴躁，心却沉了又沉。唇贴在他滚烫的额角，吻了一下，又停了停，喃喃，“真就挺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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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没躲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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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圣诞我见到冰叔了，”他沿着他眉眼吻下来，嗓音很低，“问他你去了哪里，他说你在俄罗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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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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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俄罗斯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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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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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俄罗斯找了男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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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他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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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再矢口否认，许是因为病了，心性总有点敏感，听他一直提俄罗斯，他心中出现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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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都快一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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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又一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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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年比一年难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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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循着他眉眼，他的鼻尖痣，他唇角，很烦躁似的，一边吻他，又一边低声地怨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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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给我浪到俄罗斯去了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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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给我浪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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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都忘了上次与男人亲密接触是什么时候，可能是俄罗斯那次，可能是后面。记不太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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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知明天会如何，奉行及时行乐，如此飘着单薄的力气，依着意识，也凭直觉去回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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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淡的薄荷味儿卷入他唇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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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沐浴露的香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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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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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无法消弭的孤寂，四处奔波的焦虑和空虚，以及弥漫一夜的恐惧和疲倦，急需被什么冲淡、填满、代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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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很需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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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非常需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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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他的回应，他便吻他更深、更深，两个人越吻越热，他翻身坐他身上又被他吻得栽回了床。期间他抓了下他胳膊，去咬他耳朵：“……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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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乱响。他便匆匆去翻床头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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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周折，被了落到床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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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了烧，一股属于雨天的凉意，像是场暴风雪一般，从他周身席卷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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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朦胧中，好像在匆匆去找一种消失很久的感觉。说不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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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找得到。一会儿又找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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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找得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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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得到。找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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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徘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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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尽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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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餐一样的欢.爱很快结束，是否尽兴他不记得了，周身热铁一样滚烫，卷了被了就睡到另一头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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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懵中，好像做了个与暴风雪有关的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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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有一片雪花，停在他唇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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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感清凉，却直入肺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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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梦个明白，他脚踝又骤然附上一道凉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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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惊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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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宙也穿好了衣服，澡好像都洗过了，一副要出门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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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床尾，很高。屋内半拉着窗帘，黑影幢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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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住他的脚踝，这么低身下来。端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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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他翻了个身要踢他，困倦地调笑，“喜欢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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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受伤了，”他皱眉，又盯了他脚踝一会儿，系好衣服纽扣，便准备出门了，“我给你买点儿碘伏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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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烟闷声地应。又凭着意识想，好像是昨天半夜跑出来时踢到了画架弄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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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也没在意。听到门关，彻底昏睡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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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小一周的雨在今早渐缓了势头。过了中午又是一阵乌云密布。空中浮着块儿巨大的积雨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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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内大堂灯火辉煌，透明旋转楼梯连接上下三层，琳琅满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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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语柔流连一下午，挑了几件都不满意，一会儿一个模样，在试衣间进进出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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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蓓蓓陪他折腾到现在都跑不动了，瞧着不远处的男人，依然一副气势清冷的模样，斯文沉稳，坐那儿神色都不变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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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蓓蓓同晏语柔咬耳朵：“你就这么给他拉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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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语柔看他眼，轻声地笑，“他下午又没手术，很难得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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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太有耐心了吧，一直陪着你，”施蓓蓓连连感叹，“那他一会儿回医院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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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晏语柔点头，顺手指出窗，“不就那儿呢么，很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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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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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语柔挑不出了，索性几件都包了，扔导购手里，“都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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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刷那位先生的卡？”导购示意窗边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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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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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蓓蓓听在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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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从屏幕上抬头，容色几分倦淡。见他们提着大包小包准备走，便也起了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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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久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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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语柔笑吟吟过来。他接过他手中的几只购物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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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亲密地挽上了他的臂弯，又抬手帮他整领带。对上他投下的视线，他便柔柔一笑：“不会耽误你工作吧？我可问了，你今天下午没手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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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另一手落在口袋，同他一齐向外走，声音很淡，“你听谁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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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郁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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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出门，他又晃他臂弯，“快下雨了，你送我们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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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侧了侧头，视线扫过他身后的施蓓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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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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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蓓蓓有意瞧他，又匆匆收了目光。一时不知他是问他还是问晏语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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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约了个水疗，离这儿不远的，做完晚上正好去爷爷那里，”晏语柔仰起脸，笑，“你下班就直接过来吧，我们等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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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礼拿出支烟，低头，放在唇，“那万一我晚上按时下不了班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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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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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着他，笑，“总有万分之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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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等你啊，”他按住他要点烟的手，依然笑盈盈，直直对上他的眼睛，“除非，你去找别的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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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注视他一会儿，唇角半牵起。又是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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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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