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不觉得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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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至，皇宫裹了一层积雪，映着点点灯火，分外寂寥。</p>

马车在宫道上安静行着，发出几声细微的声响，直到缓缓停下，声响消失。</p>

“皇上，养心殿到了。”高风低低道着。</p>

封卿掀开轿帘径自下了马车，大步流星朝殿内走去。</p>

高风匆忙跟在身后，养心殿门口，李公公也一路小跑前来相迎，所有人都恭敬望着他。</p>

本一路催着快速前行的封卿，在走到养心殿门口时却突然顿了脚步。</p>

“皇上？”高风不解。</p>

封卿回过神来，径自将大氅解开，扔在地上：“烧了。备上热水、衣裳，朕先洗漱一番。”他身上，充斥着暗牢里幽沉昏暗的腐朽味道以及浓重的血腥味。</p>

那个女人不喜欢。</p>

“是。”高风应了下来。</p>

封卿转眸看了眼李公公：“她如何了？”</p>

李公公忙俯首道：“叶姑娘还在昏睡着，中途派了宫女以绢布沾着温水润了润叶姑娘的唇。”</p>

“嗯。”封卿低低应了一声。</p>

洗漱完后，已过了半个时辰，高束的长发卸下，随意耷在身后，穿着一身白衣，仔细嗅着身上的味道，直到嗅不到半分血腥，方才进了养心殿。</p>

他此一生，沾染的血腥不少，于昏暗中、权势里摸爬滚打，阴鸷到了骨子里，可是……她是干净的。</p>

回到寝殿时，叶非晚仍在睡着。</p>

甫一进去，便一股热气袭来，床榻上的女人安静躺在她，脸色依旧苍白，睡梦中眉心紧蹙，似仍旧在为什么烦心着。</p>

封卿恍惚了下，以前，他皱眉，她总是伸出食指轻轻点着他的眉心，说要将他的眉头揉开。</p>

那时，他总是排斥着她的接近。</p>

封卿伸手，食指指尖同样轻点着她的眉心，她没有躲开，她依旧沉睡着。</p>

“你这一觉，睡得久了些。”封卿呢喃着，从昨天白日，睡到今夜。</p>

叶非晚自然无可能回答他的。</p>

封卿本揉着她眉心的手缓缓下移，移到她鼻下人中处，感受着她浅浅的呼吸声，心中逐渐松了下来，他勉强勾了勾唇角：“但所幸，你只是睡着了而已……”</p>

不像前世，她躺在灵柩中，任他怎么唤，她都默不作声，生生睡了一辈子。</p>

“你啊，总是这般狠。”他声音极轻。脱臼的手臂，她却用力攥着缰绳攥了那般久，“你若是再离开，你让我……如何寻你？”</p>

他的动作越发的轻，声音也低了下来。</p>

满屋的细细檀香以及床榻上女人均匀的呼吸声，让封卿紧绷了两日两夜的心终于彻底放松，他靠在床榻边，竟就这般沉沉睡了过去。</p>

临睡前，他仿佛看到了昨日，她骑着那匹快马，一身红色戎装朝他奔来的模样。</p>

他太久没见过她策马扬鞭、鲜衣怒马的模样了，漫天枯枝飞雪中，她一袭红衣，恰如一束燃烧着的火焰，夺目至极。</p>

最终意识渐沉，眼前逐渐暗了下来。</p>

他很少做梦，可今日却做了：</p>

他梦见叶非晚醒了过来，却未曾知会他，只是一人赤脚走了出去，宫城那般冷，她却不知寒般朝外走着，晶莹剔透的玉足踩在积雪中。</p>

他跟上前去，可叶非晚却只一步步走着，直到走到一处宫墙前，她转头笑望着他道：“宫城这般深，看得见外面的天空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