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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参考的书籍只有学校内网才能链接到电子书库，她每天抱着笔记本去学校，早出晚归的。陈安致没来之前，她还偶尔会睡个懒觉，这些天在陈安致的眼皮底下就一点不偷懒了，异常得勤奋，学霸人设不能崩。</p>
陈安致完完全全沦为了后勤人员，白天送她出门，晚上在公交站等她下车。</p>
他买了一套画具，在小巴黎的街头画水彩写生，从他们住的小联排正面景、到二楼俯瞰街区，一直画到凯旋门、香榭丽舍，还有塞纳河。</p>
固体水彩调色方便，随身带一个小小的布折叠椅，看见哪个景点喜欢，就坐下来画，随性且散漫的生活最容易引出迸发的灵感。</p>
巴黎处处能看到写生的学生，大多是老师带队，陈安致就坐得离他们近些，跟着画，省得一个人坐着，太容易招来路人的眼光。</p>
老师大概是不太专心，没发现混进来一个外人，学生堆里面绕了一圈，连他的画也一起点评了，像模像样的。可惜陈安致听不懂，他是一点法语都不懂的，也不知道那位老师是在夸他还是指出了缺点。</p>
春末，路两旁的行道树还不是最茂盛的时候，遮不住阳，有细细碎碎的阳光从头顶落下来，漏在纸上，是一个一个的小光圈。</p>
他画着画着，裤脚被轻轻蹭了下。</p>
陈安致低头。</p>
一只脏兮兮的、可怜巴巴的小狗。</p>
*</p>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归念收到他发来的图片。</p>
套着绳子，干干净净的一只小狗狗，黑耳朵黑背，白肚皮，眼圈是土黄色的，耳朵很大，几乎拖到下巴。挺萌。</p>
“谁家的狗？”</p>
彼时陈安致正牵着新买的狗绳，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单手慢腾腾地回了两个字：“捡的。”</p>
归念：“？？？”</p>
“路上捡到的，我画完画，它就一路跟着我回家了。”</p>
归念打了个电话过来：“你把他拴到路边就好啦，人家主人会去找的。就拴那条街上，你领回来了，人家主人怎么找啊。”</p>
“是流浪狗，没洗澡前很脏的，全身泥，不是一天两天没洗澡的那种脏。刚带去宠物医院做了驱虫，还没有办|证，来跟你请示下，养么？”</p>
“养，我就牵回家去。不养，就送到救助站去。”</p>
归念犹豫了下：“那、那要不就养着吧，等我回去再说。”</p>
说完她就挂了，没多问什么，好像有点不太乐意的样子。</p>
陈安致跟蹲在地上的毛孩子大眼对小眼。这狗不知道流浪了多久，耸眉耷眼，眼里湿漉漉的，一副可怜相。没被宠过的猫猫狗狗眼睛里会缺灵气，单看着是不太招小姑娘喜欢。</p>
陈安致笑了，拍拍狗脑袋：“回家乖一点。”</p>
——毕竟，我说了不算的。</p>
他到家没多久，归念就坐公交回来了，进门书包都没摘，先蹲下拍了个照片。</p>
小狗挺怕人，可怜巴巴地往陈安致腿后边缩，她蹲着转了半圈才拍到。</p>
“真是好小啊，这满三个月了没？”</p>
陈安致说不知道：“医生说话的时候，我开着同声翻译软件，不好用，翻译得不全，就没听太懂。”</p>
归念用了识图软件，小螺旋转了几圈，搜索结果跳出来——比格犬，后边跟着一长串百度介绍。她飞快地瞄了两眼：“中型犬，哟，这狗还是史努比的原型。”</p>
归念揉揉狗脑袋，毛孩子脑袋好像有点烧，含着一泡眼泪巴巴地看着她。她笑眯眯：“那就养着吧，改天带它办|证去。”</p>
两人都没养过狗，百度怎么拌狗粮，怎么弄狗窝，腾出个平时放衣服用的草编收纳筐，铺了几层毛巾，当窝。</p>
归念挑了一只最小的餐盘给它，蹲在边上看它吃东西喝水，越看越喜欢。隔了会儿，扯扯陈安致的手，“拉我一下，腿麻了。”</p>
陈安致放下锅铲，用了点劲拉她起来，被她顺势抱住，咔擦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从她斜侧面的方向拍过来的。</p>
他以为是自拍，瞄了一眼，竟不是，只拍到了两人的小臂和手，还有炒锅里的菜，勉强能看出是个拥抱的姿势。</p>
“怎么？”</p>
归念就笑：“以前老看大婷婷她们在朋友圈晒什么‘一屋两人三餐四季，有猫有狗人生赢家’，我也想晒。”</p>
说完，坐边上P照片去了。</p>
脚边的毛孩子还在哼哧哼哧地吃东西，像是在拿脸顶着盘子走路，把盘子一路顶到了他脚边，陈安致拿脚尖给它挪回原位去。</p>
他眼里的笑持续了很久，最终沉寂下来。</p>
挺希望自己当真不要变老，与她的年龄差小一点，再小一点，给她多一点鲜活。</p>
他能分清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爱，几年前就能分得清。可表现出的总像是失了分寸，把三餐四季的日子过得波澜不兴，过成亲情与陪伴。</p>
他这些年一个人呆惯了，慢生活的节奏一时半会儿改不了，活得寡淡且无趣，挺怕她会觉得这场恋爱谈得没意思。</p>
也挺怕李简说的话成了真，怕她哪天真遇上了对的人，一下子开了窍，然后头也不回地舍下他，跟别人“一屋两人三餐四季”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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