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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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动作出乎意料的娴熟，他好像并不是第一次来。</p>

于是她只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完成供奉，俨然一个真正虔诚的信徒。</p>

过了一会儿，池晏才静静地问：“陈小姐不来吗？”</p>

松虞仰头看着墙上的壁画；“你刚刚亵渎了神明，怎么还敢来拜佛？不怕遭天谴？”</p>

池晏笑道：“我做了什么？”</p>

“你自己心里清楚。”她说。</p>

他淡淡一笑，目光像摇曳的烛火，若有似无地投向她。</p>

“神明会宽恕我的。”</p>

他声音低哑。松虞却只觉得这句话，既无情又讽刺。</p>

她想起了自己今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他们风云飘摇的剧组。</p>

她不禁冷笑道：“神明既然愿意宽恕你，为什么不能宽恕江左呢？因为他太无辜，什么都没有做错吗？”</p>

“怎么又提到他了。”池晏轻轻挑眉，“难道陈小姐大半夜要来拜佛，就是为了那个小偶像？”</p>

“我心疼自己的演员，有什么不对吗。”她说。</p>

他又笑了。</p>

笑过之后才说：“他喜欢你，你不知道？他看你的眼神，是男人在看女人的眼神。”</p>

起先松虞是错愕。</p>

“江左喜欢我，你在说什么胡话……”</p>

但接着她回忆起江左面对自己的许多表现，慢慢反应过来，池晏说得没有错。</p>

她尽管迟钝，但也并不傻。</p>

松虞微微敛眸：“就算他对我有好感，那又怎么样？演员在剧组里，的确常常分不清角色和自己。难道你就是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一定要置他于死地？”</p>

池晏：“我只是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p>

“他的身份？”松虞平静地重复这四个字，“所以他是恋爱了，还是结婚了？”</p>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江左收到的那些恶毒的、指责的评论，心中慢慢被一种难言的愤懑所填满。</p>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单凭报告上的一个数字，就觉得他十恶不赦？这根本是莫须有的罪名。”</p>

“这并不是罪名，是他的命。”他说，“他迟早要见到那个女人，爱上她，和她结婚。”</p>

他的语气太笃定，松虞不禁呼吸一滞。</p>

“噢，我忘了。”她语带讥诮地说，“你也是基因的信徒。”</p>

“我说过，我相信科学。”池晏似笑非笑道。</p>

她不禁轻嗤一声。</p>

狗屁科学，她心想。</p>

一阵风吹过。</p>

梁柱上的金铃，被吹得铃铃作响。那是极清脆，也极令人恍惚的声音。</p>

在这样迷幻的铃声里，松虞听到池晏继续说：“基因匹配是独一无二的。”</p>

“那意味着有一个人，由身到心，都属于你。”</p>

池晏的声音本该是冷的，像深沉的夜，凉薄的晚风。</p>

然而这一刻，他的语气，一字一句，却是从未有过的低缓。</p>

像一个轻柔的梦。</p>

像在暗夜的密林，拨开幽静的树影，听听簌簌的细声是惊慌的小鹿一跃而过，而它背后则是一轮模糊的圆月。</p>

是这样的温柔的、充满神性的时刻。</p>

“为什么要抗拒？你不喜欢吗？”他轻声问松虞。</p>

这问题终于打破了那美好的幻境。</p>

突然之间，她眉心一跳。</p>

池晏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场合，反反复复地向自己提到基因？他在暗示什么吗？</p>

于是她仍然一脸镇定，却故意说：“那你该做这里许愿，求神给你一个完美的基因匹配对象。”</p>

“我的确想过。”池晏轻轻一笑，“但很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来，每一次我去检测，都没得到过一个及格的对象。”</p>

松虞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也微微痉挛起来。</p>

这更像是话里有话。</p>

但是她不能装傻。装傻才会显得更假。</p>

“这么巧，我也是。”她平静地说，“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做几次体检。我爸爸就拖着我去做过检查。”</p>

“哦？那结果是什么？”他好整以暇地问道。</p>

“一切正常。”她冷冷道。</p>

“我也确信，自己很健康。”池晏微笑道，“所以说……陈小姐，我们好像很有缘。”</p>

他慢慢地走在她身后。</p>

两道瘦而长的影子交缠在一起。</p>

松虞感到一道危险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像野兽的利齿，盯住她雪白的后颈。</p>

他在怀疑她吗？</p>

还是他已经确定？</p>

她的心跳得很快。</p>

或许有无数铃铛被狂风搅乱，在她的心脏里深深鸣吟着，发出令人躁动不安的警告。</p>

假如他真的想要对她做什么，在这深山古庙里，在神像微笑的注视之下……</p>

但最终，池晏只是将一只花串，轻轻戴在了她的头顶。</p>

“看起来这很适合你，陈小姐。”他说。</p>

松虞背对着他，身体一僵。</p>

她不曾看到他眼中的温和与虔诚。</p>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文中的宗教和寺庙部分，基本都是我杜撰的，和现实完全无关。</p>

另外感觉本章配合26章食用更好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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