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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洁右手、左小腿骨折, 打着笨重的石膏,吃饭、喝水都得祝政或者护工喂。</p>
祝政忙着处理车祸后续,整日整日在外面奔波, 关洁只有在吃饭时能见到人。</p>
关洁刚开始以为他忙得差不多了,后来才知道他怕她无聊,特意赶回医院喂她吃饭。</p>
潘玥到医院探望关洁, 正好碰到祝政。</p>
她站在病房门口,不敢置信看着那个他面前疏离、冷漠的男人居然会端着碗, 小心、体贴地给人喂食。</p>
这样灼热、温柔的爱, 即便是她这个外人, 都能强烈感受到, 可想而知, 被爱的那个女人,到底有多幸福。</p>
潘玥攥紧手指, 目不转睛盯着病床前的璧人,有那么一瞬间, 她脑子里冒出不敢打扰的想法。</p>
关洁最先看到潘玥,她张嘴咽下祝政喂到嘴边的鸡丝粥, 抬头便见潘玥踌躇不决地站在病房门口。</p>
“……我是来找祝政的。”潘玥察觉到关洁的目光, 窘迫地抿了抿唇,视线转移到坐在病床、背对她的祝政身上。</p>
关洁闻言, 面色平静地看向祝政,见他不闻不问, 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关洁咽下粥,主动出声询问:“有事吗?”</p>
潘玥见祝政不搭她,眼底滑过一丝黯淡, 转而将希望转移到关洁身上:“我想请他放赵济一马。我拿我爸的犯罪证据做交换。这件事我爸是主谋,赵济太傻,被当做枪使。”</p>
“希望你们可以原谅他,或者跟他和解。他人不坏,就是傻了点。”</p>
祝政搁下碗,回头冷漠地睨了眼潘玥,满脸不耐地回绝:“不需要。”</p>
潘玥脸色变了变,抓紧手里的包,走上前迫切追问:“警察就算抓到我爸,没有充足证据也会放了他。你手里的证据就算能将他关进监狱,可也待不了几年。我手上有他买/凶/杀/人、以及各种违/法/犯/罪的证据。这些证据就算不能判死刑,也能让他无期徒刑。你真的不考虑考虑?”</p>
病房陷入短暂寂静。</p>
阳光从窗台爬进病房洒在病床,关洁大半个身子暴露在金灿灿的阳光底下。</p>
祝政肩头也被阳光照到,还能瞧见光柱细小的尘埃。</p>
关洁坐在病床,打着石膏的右手臂规规矩矩放置在被子上,左手抓着祝政外套纽扣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p>
她有些费解,不明白潘玥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赵济去出卖潘家伟。</p>
似乎看出关洁的疑惑,潘玥阖上病房门,慢慢走近病床。</p>
在离祝政不到两米的距离停下,她站定脚,朝关洁扯了扯嘴角。</p>
她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然后自我调节地耸了耸肩,嘴上不温不凉开口:“我这么做好像确实有点奇怪。但是……我有我的理由。”</p>
“他犯了这么多错、这么多罪,早该伏法了。当然,我也我有的私心,我就是不想看他太好过。”</p>
“我本来不想参与到上一辈的恩怨,但是我没想到他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竟然给原配下毒。我妈被他几副药弄成脑瘫,外公也被他间接害死。还有我,他居然想把我送给一个老头子,就为了一桩生意。”</p>
“他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我凭什么要替他隐瞒。”</p>
“证据是我千辛万苦拿到手的,这些证据完全可以将他打入地狱。我可以把证据给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放赵济一马。”</p>
“他就是浑了点,本性并不坏。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被我爸利用。他从小替我收拾烂摊子,护着我长大,我不想他卷入这场风波。”</p>
“当然,我之前故意跟祝老板贴近,也是因为他是我爸的眼钉。我就想找个人恶心他。如果你介意这一点,我可以跟你道歉,我虽然对祝老板很感兴趣,但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p>
最后一句是对关洁说的,关洁明显感觉到了她话里的不甘。</p>
可她懂得权衡利弊,知道如今的处境不利她,会习惯性地将自己的野心隐藏。</p>
关洁很难将之前的潘玥与现在的潘玥联系在一起。</p>
她之前就觉得潘玥言行举止有些怪异,现在回头想想,好像明白了。</p>
潘玥城府远比同龄人深,只不过她擅长隐藏,与人交往时习惯性地将自己的阴暗面藏起来,故意装出一副天真、活泼的模样。</p>
要不是见过朱真,她可能真相信潘玥单纯。</p>
祝政对于潘玥这番话并不感冒,要不是关洁好奇她想做什么,他早把人撵出去了。</p>
至于证据,他有的是时间、手段搜查,就算整不死潘家伟,也够他吃一壶。</p>
潘玥久未等到回应,手心泛起潮湿,脸上的冷静渐渐龟裂,为剩不多的底气也开始破裂。</p>
她咽了咽口水,咬住下唇,抱以希望地对祝政发问:“你确定不要这份证据?你不恨他吗?你不想尽早把他送进监狱,为你妹妹、为你报/仇吗?”</p>
关洁明显感觉到祝政的情绪波动有些大,她条件反射地抓住祝政手指,偏头朝潘玥疏离笑笑,反问:“你难道不知道赵济撞人这事受害人是我吗?”</p>
“原不原谅、和不和解赵济是我的事。你不用把矛头转给祝政。再说,你的证据有没有可信度,除了你,谁知道?”</p>
“潘小姐,无论你给不给证据,潘家伟都会进去,都会受到惩罚。当然,如果你能把这份证据交出来,我或许会考虑选择跟赵济和解。前提是——你的证据值得我和解。”</p>
祝政听到关洁松口,不赞同地看着她。</p>
关洁轻轻捏了捏祝的手指,朝他摇头,示意先按她的想法来。</p>
潘玥再有城府,也是个二十出头小姑娘,尤其是她此刻还有求于人。</p>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关洁都能把这场仗打得漂漂亮亮。</p>
潘玥琢磨半天,还是按照关洁的说法,跟她做了这笔交易。</p>
祝政不愿掺和关洁两人的交易,一个人走到窗台,点了根烟抽。</p>
等潘玥离开,关洁将那份件原封不动交给了祝政。</p>
祝政不肯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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