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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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昆，你电话响了。”</p>

正巧没人，霍昆放下手上工作，走回员工休息室。</p>

路上遇见正打着哈气从员工休息室里走出来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同事抬头就见到了霍昆脸上明显的黑眼圈，“霍昆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晚又熬夜了？”</p>

“昨晚值了个夜班。”</p>

同事视线在霍昆脸上滑过，“你打那么多份工要注意身体，你来这儿还不到一个月吧，下巴都瘦尖了。”</p>

霍昆摇摇头不怎么在意，“没事儿。”</p>

休息室里手机还在响，霍昆拿起手机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霍昆接起手机，话筒里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p>

“是霍昆吗？”</p>

“日前公司发生人员调动，公司对艺人管理做了调整，你的经济人由吴安志更换为靳思博，请于明天上午10点前回公司办理手续。”</p>

对方说完，霍昆沉默了，他尚且不能相信电话里所说，甚至在公司人事部同事向他转达通知的过程中，一度怀疑这是一通诈骗电话，毕竟早在几个月前他因为不肯妥协屈从被公司正式宣布雪藏。</p>

公司停止了他课程、培训、工作等等一切活动，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霍昆没有任何工作，甚至没有接到任何公司的任何消息。</p>

霍昆没有因为被雪藏而闲下来，他不是有父母或者家庭做后盾的娇花，他背后一无所有，肩上还扛着妹妹巨额医疗费，他打了三份工，昼夜颠倒、压缩睡眠时间、吃饭时间的情况下还要抽时间去医院陪渺渺以及抽时间学习，有时候忙起来霍昆自己也忘了他还是一个签了公司的艺人，只偶尔空闲时间或许会想起来，却都分不清公司是在逼他低头，还是彻底放弃了他。</p>

其实霍昆自己明白他的艺人生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但是因为他绝不会低头，也是因为就算他地了头，下场也只会更惨。</p>

而从他过往十几年的经历来看，他一向不怎么好的运气也没希望给他一个柳暗花明。</p>

而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却把霍昆固有认知和心里防线击出一个洞，霍昆不堪透过那洞去瞧里面藏了什么，只十分不解地问了句，“为什么会突然更换经济人？”</p>

人事部同事的语气比霍昆还不解，“公司被收购后发生人事调动不是很正常吗？”</p>

女同事没多说，手上事情似乎很多，匆匆挂了电话。</p>

公司被...收购了？经纪人换掉了，那么高总会不会也...</p>

霍昆看着被挂断地手机，愣愣地出了会儿神，他时来运转，也等来了柳暗花明？</p>

次日霍昆回了公司办理手续，顺道向人事部的同事打听了一下吴安志的去向。</p>

“调岗了。”</p>

调岗？只是调岗？</p>

也就是还在公司了。</p>

又问，“那高总...”</p>

女同事似乎是新调来的，对原公司的人员还有些陌生，“那个高总？”</p>

“高自明高总。”</p>

“应该还在，没走，”女同志看霍昆长得帅，多问了两句，“怎了，你跟这高总很熟？”</p>

只是问完就见帅哥脸色沉了沉，摇摇头，“不熟。”</p>

女同事多看了霍昆两眼，心道：这不像是不熟，倒像是有过节的样子。</p>

霍昆心里倒也并没有多么失望，公司易主他又换了经纪人，高自明和吴安志总不会向以前那么肆无忌惮，他的境地已经好了太多。</p>

出于好奇，霍昆临走前问了句，“收购谭鑫娱乐的是哪家公司？”</p>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这是刚从哪儿个剧组闭关出来？”女同事笑着调侃了句，才道：“星皇娱乐。”</p>

霍昆脑海中又浮现出当日那个声音，“星皇娱乐沈旌”，“我们江总缺个体己人...”</p>

女同事正低头整理东西，没发觉霍昆的不对劲，笑着道：“对啊，星皇可是圈内头部企业，平台大资源多，只要你肯努力，日后不会差的。”</p>

女同事只要抬头，就能发现霍昆神色完全没有欣喜，只听霍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很轻，“星皇，是不是有个江总？”</p>

“江总？是啊，我们大老板就姓江。”</p>

女同事的声音像是隔了一个空间模模糊糊地传来，星皇的那份合同仿佛又出现在霍昆眼前，几个月前的绝望无力汹涌反扑。</p>

之前说要包养他，几个月后就收购了他们公司，或许是他自作多情，可是他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p>

霍昆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走出人事部向根据女同事提示前往经纪人办公室做最后的交接工作。</p>

也许，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他一个小人物何德何能被如此惦记，事情尚未明了，他不能先自乱阵脚。</p>

霍昆最开始被公司被收购和星皇是新东家的两个消息震得不轻，于是便没有注意，直到走到新经纪人办公室门口，看着副总监的牌子时，霍昆才猛得一震，反应过来他忽视了什么。</p>

他的新经纪人——靳思博，是圈内的金牌经济人。</p>

靳思博如今的地位怎么会来带它一个查无此人的新人...霍昆不想多想，可是事实却容不得他逃避。不管对方收购谭鑫娱乐到底与他有没有关系，对方没有放弃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p>

果然，当打开靳思博办公室大门，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时，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测。</p>

霍昆冷笑一声，时来运转，柳暗花明？呵呵。</p>

他没有看到，他只看到山穷水尽之后，乌云压穹顶，深渊封退路。</p>

霍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刻地认识到资本的力量，哪怕他一再后退，拒绝合同，拒绝公司，甚至拒绝娱乐圈，依旧退无可退。他就像是一条逃无可逃的鱼，被资本织就的巨大而细密地网，掌控玩弄。</p>

霍昆仿佛听到背后操控者一声不屑地嗤笑。</p>

“坐，”祁辛笑着指了指沙发，笑着道：“我们又见面了，”祁辛笑着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