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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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的执念已经深入许思雅的骨髓里，随着血液注入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完全可以说，她活着就是为了报仇。</p>

在许思雅换上许听娴的眼睛那一刻，许听娴的怨气和执念已然取代了许思雅的理智，她成了许听娴，许听娴成了她。</p>

为此，她明知道自己有可能不敌夏孤寒，却依然选择冒险，想要杀了夏孤寒，让自己更有把握完成复仇计划。</p>

许思雅不怕死，只怕大仇无法得报。</p>

夏孤寒看向许思雅，目光微凝，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p>

在他的眼里，许思雅不仅仅是许思雅，她的身上还浮着一道人形。这道人形很淡，像是笼罩在许思雅周身的光晕，随时都有可能和许思雅融合在一起。</p>

“你并不希望你妹妹为了报仇而牺牲自我是吧？”夏孤寒毫无预兆地开口。问的不是许思雅，而是笼罩在许思雅身上的那个人形。</p>

夏孤江惊讶地看了过去，除了许思雅，他没看到别的东西。但他相信，既然夏孤寒这么说了，许听娴的灵体一定还没有消散。</p>

不仅夏孤江，就连许思雅都感到震惊，她忽然抬头殷切地看向四周，双膝跪地膝行了好几步，“姐姐？姐姐是你吗？你还在吗？”</p>

没有人回答许思雅。</p>

晶莹的泪水从许思雅的脸庞上滑落，并未滴在地上，有一道无形的手接住它，又化作几道细小的流光，消散无踪。</p>

“姐姐！”许思雅声嘶力竭地呼喊，她知道这是姐姐在回应她。</p>

她紧紧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也抱着许听娴，哭得泣不成声。</p>

夏孤江递了一个眼神过来，询问这是怎么回事？</p>

厉鬼和活人进行器官移植之后，厉鬼身上的怨气便会转移到活人身上。怨气是厉鬼赖以生存的根本，一旦怨气消散，厉鬼的魂体也终将破散，不再存于天地之间。</p>

按理说许听娴将眼睛给了许思雅后，她的灵体不日便会消失，怎么可能还存在着？</p>

“执念。”夏孤寒轻声说道。</p>

那其实不是许听娴的灵体，而是许听娴最后的执念。</p>

这道执念不同于复仇，它纯白无瑕，闪着萤火之光，名为守护。</p>

许听娴想要许思雅好好活着。</p>

正因为有这缕执念，许思雅在杀了那么多人，夺了那么多怨气后，还能保持理智，没有被怨气吞噬，成为一个只知杀戮的活死人。</p>

夏孤寒一直没有发现这缕执念。</p>

直到刚刚，许思雅感觉到死亡的危机，夏孤寒才在浓黑中窥见微光。</p>

许听娴确实想要复仇，这道执念毋庸置疑。许思雅应是目睹了姐姐的惨死，便也有了执念，换上许听娴的眼睛之后，两股执念相融汇成一股，从而遮住了守护的微光，连夏孤寒都看不到。</p>

而且有趣的是，夏孤寒发现灵医的标记竟打在发光的执念上，而不是直接打在许思雅的灵魂上。</p>

也不知道是灵医被摆了一道，还是一时心软不想取走许思雅的灵魂。</p>

“执念？”夏孤江重复着这两个字，琢磨了许久，恍然大悟。</p>

夏孤江：“所以说移植眼睛完全是你的主意，许听娴并不希望你为她报仇是吧？”</p>

所以守护的执念才会久久不散，在许思雅面临绝望的时候浮出。</p>

“我不知道……”</p>

“我不知道……”</p>

许思雅双眼失焦，眼中蒙着一层水雾，不断重复着我不知道四个字，间或失神地喊着“姐姐。”’</p>

似乎只有这样，那个爱她呵护她的姐姐就能回来一样。</p>

许久之后，许思雅才冷静下来，整个人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目光直愣愣地看着远方。</p>

“我和姐姐相差三岁。在我五岁那年，我父母车祸去世，我们住在爷爷家里，是姐姐保护着我长大。”</p>

回忆起过往美好的画面，许思雅神经质的扯了扯嘴角，表情却柔和了下来。</p>

爷爷家穷，并不想养两个“赔钱货”，如果不是强制九年义务教育，许思雅和她姐姐估计连小学都不可能上。</p>

许听娴上完初中就辍学了，爷爷不想供许听娴继续上学，还给许听娴说了一桩亲事。许听娴不从，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离家出走了。</p>

去了哪里许思雅并不知道。</p>

三年后，许思雅初中毕业，面临着和姐姐一样的困境。</p>

有了许听娴的教训，爷爷和伯伯们这回将许思雅关起来，不给她逃跑的机会。</p>

许听娴是在许思雅最绝望的时候回来的，她带着县里妇联的工作人员回来，解救了被囚禁起来等待嫁人的许思雅。</p>

不仅如此，还将许思雅带出闭塞的小山村，供许思雅读完高中。</p>

许思雅高三那一年，许听娴被星探发掘。许听娴为了能让许思雅安心上大学，签卖身契一般，将自己签给星光娱乐，由此得到了一大笔钱。</p>

她把这笔钱如数交给许思雅，嘱咐许思雅要好好学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