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上供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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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珩话落, 香火店陷入沉默中，只能听到他克制的喘息声。</p>

楚君珩见夏孤寒说话, 又叫了一声，“夏老板？”</p>

“不急。”夏孤寒伸了个懒腰，“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不过现在不急。”</p>

听夏孤寒这么说，楚君珩也就冷静下来了，他站了起来，态度恭敬地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再过来找您？”</p>

夏孤寒算了算时间，“晚上吧, 十点之前过来接我。”</p>

约定时间之后, 楚君珩朝夏孤寒敬了一个礼后，转身离开。</p>

直到楚君珩的身影消失，赵晓晨才重新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他直接蹦了起来，咋咋呼呼道：“夏大师,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怎么突然就听不到声音了？可以教教我吗？”</p>

“不可以。”夏孤寒回答的干脆利落。</p>

赵晓晨不死心, 瘪着嘴问：“为什么？”</p>

“我真的很能吃苦,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夏大师您就收我为徒吧！”赵晓晨说着就要朝夏孤寒跪下, 然而他的膝盖像是支着一根木头一样, 怎么都弯不下去。</p>

“夏大师……”赵晓晨委屈地喊了一声。</p>

夏孤寒懒洋洋地看了过来, “真想知道为什么？”</p>

赵晓晨连连点头。</p>

夏孤寒也不客气, “我不教笨人。”</p>

说完不再应付他, 躺到躺椅上，等顾晋年做好早饭。</p>

赵晓晨：“……”</p>

正好夏孤江洗漱完下来，赵晓晨问他：“我看起来很笨吗？”</p>

夏孤江煞有介事地点头, “是不太聪明的样子。”</p>

又瞄了一眼赵晓晨的头顶，发出啧啧的声音，“想到你年纪轻轻，桃花不少啊。”</p>

头顶上的红云厚得都快沁出血来了，要是不戒色，总有一天会有生命危险。</p>

赵晓晨一脸懵，“我不知道啊，我连女朋友都有。不，我连女生的手都牵过，我怎么知道桃花哪里来的？”</p>

他就一个中二少年，整天想着怎么拯救世界，根本就心思谈恋爱好么！</p>

“真的？”夏孤江不信，赵晓晨头顶上的桃花可不是这么说的。</p>

赵晓晨一脸严肃地点头，“比珍珠还真！”</p>

这可涉及到他的贞操问题，一点都不能含糊。</p>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骗人，夏孤江不由疑惑：既然如此，他头顶的桃花哪里来的？</p>

对方到底是小朋友，夏孤江想了想递了一张符箓给他，“拿着，最好随身携带，关键时刻能保你的命。”</p>

赵晓晨新奇的打量着符箓，然后凑近夏孤江问了一个问题，“那个……大师，你和夏大师比起来谁更厉害？”</p>

夏孤江反问：“怎么？如果我更厉害，你就要转拜我为师了？”</p>

赵晓晨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一脸纠结地说道：“那不行，得有个先来后到。”</p>

夏孤江：“……”</p>

说的好像真的能拜上师一样。就夏孤寒那懒散养，自己都养不活，哪里可能再养一个徒弟？</p>

再看看赵晓晨，确实不太聪明的样子。</p>

夏孤江不再理他，进厨房给自己准备早餐去了。虽然顾晋年正在煮早饭，但他从来只给夏孤寒准备，别人可的待遇。</p>

***</p>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夜晚。</p>

楚君珩九点半左右抵达香火店，见夏孤寒不在店里也催促，而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夏孤寒回来。</p>

赵晓晨还在店里，倒有再缠着夏孤寒让他收他为徒，但是还离开的态度表明了他并有放弃这个念头。</p>

只要人不吵闹，夏孤寒就懒得理他，爱干嘛干嘛，倒也让赵晓晨在香火店里呆了一天。</p>

赵晓晨见楚君珩又来了，就凑到楚君珩身边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遇见什么麻烦了，要夏大师帮你解决？”说着说着，他又炫耀起来了，“我和你说啊，夏大师可厉害了，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只要有夏大师在，保准现出原形。”</p>

楚君珩是个军人，定力超强，任由赵晓晨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就是不看他一眼。</p>

赵晓晨也不觉得无聊，一个人一张嘴就能连续不断地说半个小时。</p>

直到楼梯口传来声音，他才闭上了嘴。</p>

夏孤寒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看到楚君珩，直接说道：“来了就走吧。”</p>

夏孤江不在，中午天师协会有事把他叫过去了，估计是询问他案情相关的事情。</p>

楚君珩不是一个废话的人，闻言立马站起来朝门口走去。</p>

“夏大师……”赵晓晨弱弱地喊住夏孤寒，“我能跟着一起去吗？”</p>

夏孤寒应，直接走出香火店。</p>

说不可以就是默认可以，赵晓晨自有自己的理解，等楚君珩和夏孤寒走远了，他悄悄地跟了上去。</p>

他哪里瞒得了夏孤寒和楚君珩？才走出巷口就被楚君珩揪住衣领，拎了起来。</p>

“我……我就出来逛逛！”赵晓晨欲盖弥彰。</p>

夏孤寒看了他一眼，爬上吉普车，对楚君珩说道：“让他跟着吧。”</p>

小少年不知险恶，总要让他亲眼见过了才知道害怕。</p>

楚君珩也不看赵晓晨，转头问夏孤寒：“夏老板，还要准备什么吗？”</p>

“不用。”说着扔出一只闪着幽绿色光芒的纸鹤，“跟着它就行。”</p>

纸鹤扑腾着翅膀从车窗飞了出去，又向前飞去。</p>

楚君珩赶紧启动吉普跟上去。</p>

赵晓晨张嘴想惊叹一句，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p>

夏孤寒嫌他烦，直接用灵气封住他的嘴巴。</p>

赵晓晨不说话，整个世界都清静了。</p>

幽绿色的纸鹤在前面带路，楚君珩由纸鹤指引，一路朝着雾州市的郊区而去。</p>

最后车子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门口停下来。</p>

这里之前是个液化气工厂，很多年前发生了液化气爆炸，就一直荒废到现在。</p>

整个废弃工厂看上去黑不溜秋的，伸手不见五指。</p>

工厂里面传来凄厉的猫叫声，像是婴儿的哭嚎，一声一声地往人的耳膜里钻。</p>

幽绿色的纸鹤在工厂门口盘旋了几圈后飞进工厂里。</p>

夏孤寒打开车门跳下车。</p>

也不管身后的人有有跟上来，兀自推开工厂的铁门走了进去。</p>

顾晋年走在夏孤寒的身旁，黑暗于他而言有任何影响，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工厂里的景色。</p>

工厂已经废弃很多年，杂草丛生，并且有半人高，到处锈迹斑斑，偶尔有野猫藏在草丛里，眼睛在夜色中发出莹莹绿光。</p>

看着不像是有人生活的样子。</p>

可幽绿色的纸鹤还在继续往工厂深处飞，有停下来的迹象。</p>

身后传来脚步声，想来是楚君珩和赵晓晨跟上来了。</p>

夏孤寒管他们，有些懒散地朝工厂深处走去。</p>

直到到了这样的环境下，赵晓晨才觉得有点害怕，但更多却是为了接下来的探险感到新奇和兴奋。</p>

与他相比楚君珩就谨慎地多，他像一只警戒的狼王，时时刻刻注意周围的变化，身体的肌肉紧绷，以应付随时都会发生的变故。</p>

一行人一直往里走，大概走了十分钟了，幽绿色的纸鹤才在一栋平房前停下来。</p>

这栋平房以前应该是员工宿舍楼，被工厂的爆炸波及，有一半已经垮塌了，还有一半也在风吹日晒中变得残破不堪，随时都可能塌下来。</p>

纸鹤停的地方是平房最左边的一间房间，相较于到处都是黑暗，那个房间的一点烛光就显得非常瞩目。</p>

里面果然有人！</p>

房间有窗户，借着那一点隐隐的烛光，可以看到房间里坐着两个人，靠在窗边的那个人正是裴泽，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p>

男人很年轻，看起来似乎和裴泽同龄。</p>

但裴泽却开口叫那个男人“大伯。”</p>

显然，这个男人就是裴康乾。</p>

楚君珩有些惊讶，根据资料显示，裴康乾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可他那张脸却一点都不像一个中老年人。</p>

不过，很楚君珩就释怀了。</p>

这两天他什么见过？倒也不必大惊小怪。</p>

楚君珩小声问夏孤寒：“夏老板，我们什么时候行动？”</p>

夏孤寒摇摇头，“不急，且看着吧。”</p>

他们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细细听裴泽和裴康乾的交谈声。</p>

裴泽的声音比较低沉，这会儿却透着急切，“大伯，佳和医院现在已经被政府接管了，高家村、大运镇也接连被封，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接下来该怎么办？”</p>

裴康乾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给神明的上供不能停，必须得想办法再制造几个鬼胎。”</p>

裴康乾的声音很尖，听起来和电视剧里的太监差不多。听了他的声音，再去看他的脸的话，就会发现不对劲，他白得过分，下巴很光滑，根本就不长胡须。再观察他的体态，尽管已经尽力克制了，偶尔的时候还会控制不住捏兰花指。</p>

“只要撑过这段时间，等我和神明的其他信徒联系上，有他们帮忙我们就能东山再起。”裴康乾颇有些气定神闲，但稍显疲惫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心里的急切。</p>

自从成为神明的信徒，他就有这么狼狈过。一直以来靠着给神明上供鬼胎，他不仅事业顺风顺水，连外貌都维持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尽管副作用是让他不能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一展雄风，但和这些好处比起来，这一点副作用又算得了什么？</p>

裴康乾揭过这个话题，看向裴泽，“苏悦薇还怀上吗？”</p>

“有。”裴泽摇摇头，有些烦躁。</p>

自从从裴康乾接过佳和医院，成为神明的信徒以后，裴泽就出现了和大伯裴康乾一样的症状——不行。这种不行医院检查不出来，吃药也用。</p>

裴泽大概能猜到他和大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症状。世间都有因果，他们逼着别人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于是落在他们身上的果就是断子绝孙。</p>

本来裴泽都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和永葆青春比起来，绝后又算得了什么？</p>

直到遇见苏悦薇，他竟然对苏悦薇有感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