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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微没有回答阿六的疑问,因为她目前也不能确定,倘若这毁了汤药的方法行不通,那么敌人会再使出什么样的阴私计策。</p>
她淡声吩咐:“都烧了吧。”</p>
阿六觉得有些可惜:“姑娘,目前缺医少药的,这批药材兴许还有用。”</p>
白明微摇头:“这点东西不能舍不得,万一出了岔子得不偿失。”</p>
阿六没有犹豫,把火折子丢在麻袋上。</p>
干燥的麻袋被点燃,很快也引燃了药材,一阵浓烟过后,火势逐渐蔓延。</p>
所幸破屋比较独立,燃起的大火连累不到周围的房屋。</p>
尽管火着了起来,然而挤在破屋里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弹的意思,茫然无措地看着不远处的温暖,却无一人前去取暖。</p>
他们就这样麻木地看着大火燃烧,又呆滞地看着白明微离去。</p>
整个过程,未曾有太大的反应。</p>
阿六见状,一声轻喟:“他们在做什么呢?怎会这样?”</p>
白明微淡声道:“在等死罢了。”</p>
阿六摇摇头:“这动静,怕是连敌人都惊动了,却也没在他们这里掀起任何波澜。”</p>
白明微的声音出奇平静:“不得好死,也不得好活,一个人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与支柱,便会变成他们这样,如同行尸走肉。”</p>
阿六没有言语。</p>
白明微问:“怎么了?跟在九殿下身边久了,也变得多愁善感了?是不是觉得我有点不近人情,甚至冷血?”</p>
如今她再见这些场景,也不再动容。</p>
不是内心毫无波澜,更不是她司空见惯。</p>
只是她更清楚,救一个、救一波以及救更多的区别。</p>
倘若她还是白府的白明微,她必定会想方设法唤醒这些人的求生欲。</p>
但她现在是东陵的大将军,她的目光该放在大局上,行事应当以大局出发,而不是把精力放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p>
江北好,高昌才能好。</p>
高昌好,这些人的日子才能有所改善。</p>
根源在哪里,她心底清楚。</p>
对症下药,放才是解决之道。</p>
而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治标不治本。</p>
阿六连忙摆手:“姑娘,您别误会,属下并未这样觉得,属下只是在想,这种情况有多少。”</p>
白明微道:“放眼望去,满目皆是。”</p>
阿六又一次沉默,片刻后他问:“姑娘故意烧了药材,是不是想要引蛇出洞?”</p>
白明微点头:“这一烧,蛰伏在我们身边的敌人,想必都知晓我们发现了药材的事情,就会进行下一步动作。”</p>
“只要他们有行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顺着他们行动的痕迹抽丝剥茧,就知道他们的打算了。”</p>
顿了顿,白明微的目光落在远处。</p>
她继续开口:</p>
“眼下我们对解决疫病已经有了很成熟的章程,所以基本不会出大乱子。”</p>
“只要防住敌人的阴私手段,再完善一下药方,疫病问题便能顺利解决。”</p>
阿六会意:“属下明白了。”</p>
白明微回到适才的巷子,她的伞几乎已经被大雪没过。</p>
墙头的腊梅枝条颤了颤,堆在花瓣上的那一团白雪砸落在地,与地上皑皑一片融为一体。</p>
她顿住脚步,弯腰捡起油伞,抖了抖伞面的积雪,撑着伞继续往回走。</p>
这时,她才开口:“你向来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今日这般反常,可是在关心你主子的事情?”</p>
阿六听闻白明微主动提及,便也不再藏着掖着了。</p>
他爽快承认:“回姑娘,正是。”</p>
白明微道:“你放心,等成熟的药方出来,你主子的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他便会回西楚去主持大局。”</p>
阿六诚挚道谢:“眼下姑娘困境未解决,主子必定不舍离开姑娘,也只有姑娘,才能劝动主子,多谢姑娘深明大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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