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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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不是不给你们，真没有喽，现在旺季，都往上海来，实在没有地方了呀。”</p>

那不行。不能两个人睡一间房。</p>

欧阳用商讨的口气：“这位同志，看能不能再匀一间出来，小点没关系的。”顾伯母说：“那要不就是锅炉房了，师傅住的，看你能不能凑合。”欧阳忙说：“能凑合能凑合。”</p>

“那这样好了，锅炉房，房钱减半，不占你外地人的便宜。”</p>

欧阳忙说好。商量好了，两个人一人一间，入住。锅炉房地方小，欧阳暂时把行李放在家艺的房间里。再一起下去吃了碗阳春面。歇了一会儿，便去外滩瞧瞧。</p>

回来已经是晚间十点。欧阳端水擦了擦，钻进锅炉工人的房间。不多会儿，有人来敲门。“兄弟，要不要画报？”是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p>

“什么画报？”欧阳问。</p>

“香港的。”</p>

“拿来我看看。”欧阳接过去，一翻，全是穿三点式的美女。看几眼就欲火偾张。</p>

“怎么卖？”欧阳问。那人说一块钱一本。欧阳想了想，要了一本，掏钱拿过来，翻了一会儿，难受得很，垫在身子底下，锅炉房又实在太热。他把那画报掖在裤腰里，站在门口抽烟。</p>

家艺打那儿经过：“太热了吧？”</p>

“有点。”欧阳笑着。</p>

“进来吧。”家艺说。欧阳迟疑了一下，连忙跟上，进了屋。家艺说你就在地板上睡吧，天热。</p>

“别人看到了对你不好。”</p>

“我们又没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纯纯洁洁。”</p>

地板是木质的。家艺撂给他一只枕头。欧阳就势躺下，裤腰里那本画报却顽皮地跳了出来。</p>

“那什么？”家艺眼尖。</p>

“没什么！”欧阳怕暴露，护着。</p>

“给我看看。”</p>

“不行。”</p>

“拿来！”家艺不饶。欧阳只好交出来。</p>

到手一翻，家艺脸也红了：“哪儿来的？”</p>

“刚才有人来卖的。”</p>

“真是大上海。”</p>

“对不起。”欧阳下身还支着帐篷。家艺看到了，觉得好笑。又问：“你说实话，这个世界上谁对你最好。”</p>

“你。”欧阳不假思索。</p>

“为什么不说是你爹？”</p>

“我爹给我了命，你让我觉得活着有意思。”欧阳据实说。一路上，欧阳对家艺悉心照顾，再加上他对她千依百顺，她已经有点离不开欧阳。</p>

“我让你活着有意思，”家艺不屑地笑笑，“这话也就说说罢了，谁能对谁一辈子好。”</p>

“我能。”</p>

“如果你背叛我呢？”</p>

“不可能，”欧阳立刻表态，“我只能为了你背叛其他人，工作我都能不要。”</p>

“你喜欢我？”</p>

“一直都喜欢。”</p>

“可是我们不能结婚。”</p>

“为什么？”</p>

“结婚，我要独立的房子，我要五千块彩礼，我要一进门就当家，你们家做不到，给不了。”</p>

“不，我能做到，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能做到。”欧阳情绪激动，匍匐到家艺跟前。她坐在床上。他趴在床沿子边。</p>

“让我想一想。”家艺说，“爸妈没那么容易同意。”</p>

“那我们就努力。”欧阳说着，一把抱住家艺的腰。</p>

家艺不动。好像她是女神，他是她的奴仆。</p>

家艺情绪也上来了。她早隐隐感觉有这一天，从油菜地那天起，她就预感会有这一天。如今，真的来临了。她没有意外，只是享受着当下。欧阳脱了上衣。依旧一身好肌肉。</p>

家艺问他：“你有过吗？”</p>

欧阳如实回答：“没有，你是第一个。”</p>

“假的。”</p>

“我如果说假话我就被雷劈死！”</p>

“你应该对我负责。”</p>

“小艺……”</p>

“你发誓。”</p>

“我欧阳宝发誓，一生一世对何家艺好，如违此誓，我自断一只胳膊！不得好死！”</p>

“行了。”黑暗中，家艺喘着气。空气里都是荷尔蒙的味道。</p>

何家大卧室，刘美心在帮常胜整理衣物，往行李箱里放，手上忙着，嘴上说着：“你们单位也真是，派你去巢湖做什么，明知道你家里一大摊子。”</p>

常胜得意：“没办法，皮子只有我懂，我又是党员。”</p>

美心揶揄：“做了党员，觉悟立马提高。”</p>

常胜道：“我告诉你，卫国说得对，做皮子这个手艺，将来要赚大钱。”美心不认同：“赚什么大钱，一年就一季子，夏天做，冬天才能出来，就做那么点，什么大钱？而且你总不能外贸的工作不要，出来做这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