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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记忆深处把那段时光挖出来。</p>
远峰感觉眼前一亮。</p>
他在看1977年10月21日当天的《人民日报》。</p>
中断十年的高考制度要恢复。高考日期定在12月11日和12日两天。</p>
以为这一生,再也没有参加高考的机会。</p>
指望单位推荐去上大学,基本无望。</p>
那个时候,工人想上大学,要由最基层组织首选推荐。</p>
远峰这个人,身上有不少毛病。说白了,连队领导不待见他。</p>
那个时候,工厂里的车间建制为连。后来的车间主任当时叫连长。</p>
现在,机会来了。</p>
可这中间给考生们复习的时间,太短了吧。只有一个多月时间。</p>
远峰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去找课本。单位里没有。只有回家。他有一个亲戚是老高中生。</p>
用了五天的调休假。顺便,让那个亲戚辅导他。那个亲戚在一所初中当老师。</p>
由家里回到单位,他白天上班,晚上继续复习。</p>
算算这时间,不够用。他请了当年的探亲假、假期只有十二天。这时,已经是11月中旬。距离高考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p>
假期结束,远峰回到单位。</p>
宿舍里他的箱子上显现近似咒语的四个字。</p>
这只箱子就放在门边上一只半人高的小书柜上。箱子上面蒙着一块塑料布,上面落满了灰尘。</p>
秋天风大,厂区里还有建设。灰尘四处飘扬,也就难免了。</p>
有人用手指在落下灰尘的塑料布上写出四个字:名落孙山</p>
看见远峰提了包回来,站在走廊上闲聊的两个人跟进来。</p>
有人不理解灰尘凹现这四个字的含义,问是什么意思。</p>
这个房间住着八个人,四张上下铺的双人床。有三个人上夜班,这会在房间里。</p>
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一个工友,做了解释。说这四个字的意思,是远峰的名字落在孙子的山上。</p>
这个解释,纯粹的胡扯。</p>
跟进门来的另一个工友反驳,说写出这四个字的人,意思明显,是说远峰的名字落在孙山这个人的后面。</p>
名落孙山是一个典故。说的是宋代的一个叫孙山的秀才和同乡一道去参加举人考试。发榜的时候,孙山的名字虽然在榜上,却是最后一名。</p>
回乡时,孙山先回。同去的那个人半道上去另外一个地方玩。散心吧。</p>
那个同去人的父亲问孙山,自己的儿子考得怎么样。孙山不好直接说没有考上,就说了一句,“解元尽处是孙山,贤郎更在孙山外”。大白话就是,没有考上。</p>
现在,远峰的箱子上被人写上名落孙山这四个字。这是明显的羞辱。</p>
哪带这样嘲笑人的。还没有去考试,就这样奚落人,变相的咒人。</p>
不带这样,好不好。</p>
孰可忍,孰不可忍。</p>
“麻皮的,哪一个干的事?”远峰的眼睛瞪成驴蛋,是要找这个人干仗。</p>
宿舍里的人即便是知道哪一个写的,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出来。</p>
冤家宜解不宜结啊。</p>
有人转移话题,“厂里也真的是,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供暖这个事。”</p>
这可是有的放矢。</p>
大家知道,远峰这个人,性子烈,好揽事,但心儿软。</p>
“怎么回事?”远峰这就有问了。</p>
刚才说这个事的人,就把办公会上传出来的一个争论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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