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好不了，回不去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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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羽淮安和丽丽特来着。</p>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呢？</p>

脚步颤颤巍巍地，往前。</p>

眼前发生了什么再清楚不过了。</p>

但仿佛还不够清楚似的，脚步还在往前移动着，还想更近一点时，已然是不可能了，因为脚忽然地失去了行走功能了。</p>

沈珠圆呆呆站在那。</p>

眼睛看到地是女孩白莹莹的臂膀如蔓藤般缠在男孩颈部处，耳朵接受到地是，由塑料胶鞋底和高跟鞋频频后退时混合在一起摩擦地面发出的细碎声响。</p>

一直无力垂落于两侧的十根手指有一根忽地动了。</p>

那根手指缓缓指向那两人。</p>

沈珠圆听到了自己的发音仿佛被世界最为锋利的刀具切割成一缕一缕的微细纤维，在问：“你们在干什么？”</p>

终于，那拥抱在一起的身体一分为二。</p>

丽丽特在笑，边笑边捡起地上的皮草、荧光棒，把它们一股脑抱在怀里，还空出一只手来和羽淮安做了和拜拜的手势。</p>

丽丽特笑着走出那扇门。</p>

“砰——”的一声，关闭上的门再次把外头的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的。</p>

这会儿，沈珠圆勉强找回了些许思绪。</p>

即使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还是忍不住去问，用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问羽淮安——</p>

“你吻了她吗？”</p>

“嗯。”</p>

什么“嗯”？</p>

“嗯”算是回答吗？</p>

甚至于，他都不需要开口就能顺利让她获得答案。</p>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p>

“羽淮安，在你心里，沈珠圆就这么不值得吗？不值得从你口中得到任何明确答案吗？！”愤怒的声音一下一下击打在天花板上，身体跌跌撞撞地往任意方向，直到背部贴在那扇门板上。</p>

靠在门板上，沈珠圆闭上了眼睛。</p>

苟延残喘，大致如此。</p>

黑暗中，有脚步声往她的方向移动，来到了距离她很近很近的所在，停顿，那缕气息附于她耳畔，声线又低又沉：“我还以为你看得够清楚来着。”</p>

“想听明确的答案？”又低又沉的声线有了淡淡笑意，“是的，沈珠圆，我吻了她，那女孩你也认识，叫丽丽特，丽丽特.吉尔，这个答案够不够明确？如果不够的话我还可以补充。”</p>

沈珠圆死死闭着眼睛，死死抿住嘴角。</p>

“按沈珠圆的风格，接下来一定会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羽淮安继续贴着她耳朵说话，“你之前不是说了我吻过你吗？因为吻过你，所以我必须回答你这样那样的问题，刚才，你也看到了，我也吻了丽丽特。那么，我是不是也需要和丽丽特解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p>

有只手在轻触落在她肩上的发丝，她想狠狠拿开那只手，想狠狠冲他大喊“滚开，别碰我！”</p>

但她就是什么也没做，宛如木头人一样，甚至于，沈珠圆一度以为自己无法呼吸。</p>

“傻姑娘，有时候，男孩吻女孩并非出自于喜欢，如果你还不相信，那么，你回去问你的妈妈，你的妈妈或许会这样告诉你，圆圆，这世界存在很多错位，这些错位是多重的覆盖在一起的，然后呢，你妈妈、吴绣林女士会让你好好睡一觉，好好睡一觉会好点。”</p>

缓缓睁开了眼睛。</p>

微光中，沈珠圆看到羽淮安嘴角处的笑纹。</p>

“沈珠圆，别再这样莫名其妙找我，要这样那样的答案了，我最讨厌地是回答问题。”</p>

安静地听完羽淮安的话，在羽淮安想离开时，她拉住他的手。</p>

五根手指死死扣住羽淮安的手，问：“我和你，到底算什么？”</p>

“沈珠圆，你又朝我要问题的答案了。”羽淮安的声音状若叹息。</p>

“如果……”艰难说到，“如果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为什么……为什么那个晚上，那个晚上要让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以为，你……你是喜欢我的，羽淮安，你知道我说地是哪个晚上的。”</p>

看吧，她又问了羽淮安问题了。</p>

索性——</p>

沈珠圆抬起头，视线直直落在羽淮安脸上，逐字逐句：“如果对我没感觉，那在成人礼上，为什么要吻我？”</p>

沈珠圆是知道的，有时候男孩们吻女孩们并非来自于喜欢和爱，但，羽淮安不是别的男孩，让沈珠圆恨不得献上生命的男孩是羽淮安，不是别的男孩。</p>

用尽所有力气，大喊，大喊出——</p>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p>

不喜欢听到问题是吧？</p>

“为什么为什么，浑蛋，为什么那个晚上要表现得‘我的眼里就只有这个女孩，这个女孩叫沈珠圆’？！我可以为沈珠圆挡下所有危险？！”</p>

“为什么为什么？浑蛋，为什么要在我的成人礼之夜吻我啊浑蛋，为什么为什么？！浑蛋，为什么要吻我啊浑蛋！！！”</p>

“羽淮安，你……你知不知道？！那……那是我的初吻！！”</p>

凌晨一点钟，沈珠圆在街道上狂奔着，身体越过一盏盏路灯，有好几次她都差点跌倒在地上，偶尔有沿途经过的车冲她按响喇叭，沈珠圆还听到有人拿她开玩笑，问她是不是被怪兽在追赶，还有人问她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p>

终于，沈珠圆用光所有力气，她靠在了一个广告牌上，从外套兜里摸出手机来，就像羽淮安给予她的建议一样，她给妈妈打了电话。</p>

几乎是按下接通键，妈妈那边就出来了声音。</p>

“圆圆，你现在在哪？”</p>

报了地址，告诉妈妈自己没事，挂断电话，沈珠圆朝着夜空笑，什么什么还真像羽淮安说的那样——</p>

“沈珠圆，如果你不想听到答案，那么就离开这里，马上！找一处人多的地方，给你的妈妈打电话，然后呆在那，哪儿都别去，等你的妈妈出现，带你回家，洗个热水澡，在爸爸的晚安吻过后，熄灯，关上房间门，几个日出日落后，你还是那个讨朋友亲戚邻居喜欢的甜甜圈女孩。”羽淮安是这么和她说的。</p>

沈珠圆对着夜空笑，对着夜空想着，要是换成涟漪遇到这样的事情涟漪会怎么办？</p>

至少，涟漪会听完羽淮安的答案。</p>

自始至终，沈珠圆都知道，真正的胆小鬼是自己。</p>

为什么那个晚上羽淮安要表现得让全世界都以为他是喜欢她的；为什么那个成人礼的夜晚羽淮安要吻她？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是触摸到了。</p>

还是羽淮安的错。</p>

干脆回答她就好了，偏偏羽淮安没直接给出答案，而是问她——</p>

“沈珠圆，你真想知道，你真想听？”</p>

她当然想知道，她当然想听。</p>

只是呢，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就仿佛羽淮安只需回答出其中任意一个问题答案，她就会因为承受不住问题的重量而飞飞湮灭。</p>

她没再向羽淮安讨要答案，羽淮安让她走，让她回到妈妈的怀抱去。</p>

最后，羽淮安对她说——</p>

“沈珠圆，你已经过完了成人礼，你知道那场成人礼意味着什么？！”</p>

“是的，是的，我知道，别担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傻傻地问你这样那样的问题了，我发誓！羽淮安，我发誓，从此以后，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傻事。”</p>

就这样，沈珠圆跑出了那扇门。</p>

对着夜空，沈珠圆想，明天，当太阳升起时，她又得开始和羽淮安做告别了吧？</p>

告别的序曲该是这样——</p>

我被那羽淮安那浑蛋伤透了心，羽淮安那浑蛋一次次伤害了我，不管怎么艰难，不管对他有多么的喜欢，沈珠圆你都得让他滚出你的生活。</p>

沈珠圆，你发誓！</p>

好的，好的，我发誓，从明天起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羽淮安是伤透你的心的浑蛋，你要远离所有和羽淮安有关的事物，你要记住你和羽淮安已经没任何关系了。</p>

甚至于，这一次你假装已经不喜欢他了的理由也已经不成立了，现如今，你和他连朋友都没得做。</p>

不对，是羽淮安这个浑蛋没资格当沈珠圆的朋友。</p>

是的，是那样的！</p>

沈珠圆，从明天起……</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