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少年低垂着眼，略粗糙的指腹一点点揩去她颊边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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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p>

“我？”他狞笑，“告诉你也无妨。”</p>

“我是万毒门少门主，万戮，”他一字一顿道，“你师尊言渊前段时间打的，就是我父亲，万毒门门主。”</p>

万戮伸手扯她的衣裳系带，脸上闪过浓重恶意：</p>

“今日，我们便新仇旧恨一起算。”</p>

桑念：“六六！”</p>

黄色小鹦鹉凭空出现，抡圆了翅膀冲过来：</p>

“混蛋，放开我主人！”</p>

砰——！！！</p>

男子后脑勺重重挨了一下。</p>

他身体晃了晃，踉跄着后退两步，伸手一摸，指尖鲜红一片。</p>

未等他反应过来，六六再次抡起翅膀。</p>

“砰——！”</p>

又是一下，他彻底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p>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伤到自己的是什么东西。</p>

——一颗鸟蛋。</p>

一只鸟，抡起一颗鸟蛋，砸倒了他。</p>

万戮表情逐渐凝固。</p>

六六跳到他脸上，一爪子蹬住他右眼，恶声恶气的威胁：</p>

“给她解毒！否则我把你另一只眼睛也给啄瞎！”</p>

万戮深吸一口气，妥协：</p>

“好，我给她解毒。”</p>

他慢慢站起来，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p>

“这里面是解药。”</p>

“你自己先吃一颗。”六六道。</p>

万戮照做。</p>

六六见他没事，这才放下心，把解药塞到桑念嘴里。</p>

桑念僵硬的手脚骤然一松。</p>

几乎是同一时间，万戮趁它转身不备，召出一柄淬了毒的短刃，挥手斩下。</p>

桑念瞳孔一缩。</p>

“噗嗤——”</p>

下一秒，利刃入体。</p>

鲜血狂涌，其中几滴飞溅到她的脸上。</p>

温热。</p>

她怔怔的向下看去。</p>

玄色长剑透体而过，险险停在她身前三寸外。</p>

剑尖缓缓滴下一滴浓稠的血。</p>

倏尔，剑刃抽回。</p>

万戮大睁着眼，双唇颤抖，喉中发出嗬嗬的气音，倒向一旁。</p>

他身后，是倒塌的墙壁，未散的烟尘，和——</p>

执剑的少年。</p>

“轰隆——！”</p>

最后一声雷鸣，电光划破夜幕，点亮少年漆黑双眸。</p>

压抑许久的风席卷而来，搅乱沉寂如死水的夜色。</p>

大雨倾盆而下。</p>

夏季特有的泥土的腥味合着血腥味一起漫开。</p>

他收剑入鞘，身形削瘦笔挺。</p>

桑念回过神，小声叫他的名字：</p>

“……谢沉舟。”</p>

谢沉舟掀起眼皮，向她走来，举起手。</p>

她从未见过他这副表情，有些害怕，下意识闭上眼。</p>

那只手在半空中顿了顿，轻轻落到她脸上。</p>

她睁开一只眼睛，偷偷觑着他。</p>

少年低垂着眼，略粗糙的指腹一点点揩去她颊边血迹——</p>

因常年握剑，他的指腹生了一层薄茧，滑过肌肤时，有些刺刺的。</p>

不疼，反倒莫名的令人安心。</p>

桑念直到这时才真正的完全放松下来。</p>

“谢沉舟，墙怎么倒了呀？”她问。</p>

“不清楚。”他道。</p>

“那你怎么知道我被抓了？”</p>

“听说的。”</p>

“听谁说的？”</p>

“一只没用的废物乌鸦。”</p>

“它是你养的？”</p>

“嗯。”</p>

“它没事吧？有哪里受伤了吗？”</p>

“……桑念，”谢沉舟加了点力气，捏住她脸颊肉晃了晃，“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死了。</p>

桑念被迫仰起脸看他，胡乱推着他的胸口，声音有些含糊不清：</p>

“撒手，你撒手。”</p>

他不肯。</p>

“谢沉舟！”</p>

她索性学着他的样子去掐他，凶巴巴道：</p>

“赶紧放手，不然我掐死你。”</p>

谢沉舟很低很低的笑了一声。</p>

他拿起她放在他脸上的手，一寸寸移到脖颈上。</p>

“杀人，是掐这儿。”</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