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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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竹等人从他们中间走过，尽管这些人看着很疲惫，身上也溅着血，但都不像受了伤的样子。</p>

老大夫对这里很熟悉，带着田家父女走过院子和游廊，到了后面的一进院子里。</p>

一进院子，郁竹就听到一阵哀嚎声和呻吟哭喊声。</p>

偌大的客厅被腾出来，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卧着的都是伤兵。</p>

室内空气污浊，弥漫着一股极浓的血腥气，呻吟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几个仆役和健壮的妇人穿梭来去，照顾着伤者。</p>

看到背着药箱的几人进来，伤兵们犹如捞到救命稻草，一个个激动起来。</p>

“大夫救救我！”</p>

“大夫，我疼死了，呜呜，有什么办法啊……”</p>

“大夫我的腿怎么没知觉了……”</p>

田治辉有些发傻，来之前他已经想像过这情景，但无论如何想像也想不到这般模样。</p>

这简直是人间地狱。</p>

有的伤兵伤口还在流血，那些仆役不会止血，只能用衣服碎布胡乱地堵住伤口，由伤兵自己按着。</p>

地上到处都是血迹，空气中血腥气与人体器官裸露在外的腥臭味混和，伤兵们悲惨的哭叫声，有人痛得忍不住满地翻滚……</p>

田治辉行医六年，治过的病人也不少，却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般地狱般的景象。</p>

他毕竟是一个文弱书生，即使这十年来经过磨练，乍然见到这种情况，也忍不住胸口烦恶，似要作呕。</p>

那老大夫倒是波澜不惊，站在当地打量着病人，拉住一个仆妇吩咐：“先把窗户打开通风，然后去烧开水，多烧一些，放入些盐……一定要把烧水的锅洗净，不能有一点油污！”</p>

仆妇应着去了，老大夫又吩咐另一个仆役，要他多多的找烈酒来，仆役如释重负，急急地跑出去。</p>

郁竹心下一松，这老大夫行事有条有理，安排得当，那就不用自己出头，跟着他行动就好。按这老大夫刚才所说，他还参加过上一次胡族攻城战伤兵的救治，估计对处理这些事情很是拿手。</p>

原本她还担心古人对治疗外伤不大内行，到时候说不得又得自己托着爹爹的名来做事，现在看来，这层顾虑倒是多余了。</p>

老大夫叹了口气，蹲在离他最近的一个伤兵跟前，开始检查伤兵的伤口。</p>

再也没有其它的大夫进来，田治辉看着这满屋子不下三十几个伤兵，忍不住问道：“就咱们俩个？再没有其它大夫了吗？”</p>

老大夫看他一眼：“还有其它三个城门呢，昨晚上的攻击应当是属这个城门压力最大，但其它城门也得安排一个人过去，县城里一共就只有四个大夫……你是新来的的吧？”</p>

他熟练地翻看伤口，那伤兵痛得抽搐，却咬着牙不敢吭声，老大夫抬手扬声喊：“水呢？热水好了没有？”</p>

一个仆妇应道：“马上就来。”</p>

老大夫这才转眼看向田治辉：“看你面生，你不是咱本县的大夫吧？出来看病还带着女儿……哼哼……你是从周围村子上来的？临时被抓差了吧？”</p>

“老丈说得对，我们是盛合镇的，逃难过来的。”田治辉恭谨答道。</p>

仆妇送来热水，老大夫在里面洗了手，招呼田治辉：“盛合镇啊……听说那儿已经变成一片白地了，小兄弟命不错……来来，洗手……”</p>

至于郁竹，老大夫压根看都没向她看一眼。</p>

田治辉脸色苍白，看着那大夫用热水洗完手又用酒擦手，烈酒的气味和血腥气混杂着扑入鼻腔，令人胸口烦恶欲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