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采买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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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采买径直往春归这儿走，怕也是惦记着这口吃的，春归递过去后，那人一口喝净，稀碎的芋头软糯，入口即化，他才好似放松的模样。</p>

春归顺口问了一句：“大叔，那糕点找的怎么样了？”</p>

却不想那人叹了口气：“都是吃惯了的东西，到时天气热起来，糕点想必是越吃越躁，我挑挑拣拣好一会儿，到底也没找着合意的。”</p>

春归不由得皱了眉，这东西是给县学里学子吃的，也有她家祁佑和知行的份儿，找不着合意的，她心里头也是有些急的。</p>

“那夏日里瓜果不是常有吗，天热了吃着冰湃的瓜果也是好的。”</p>

那采买摆了摆手：“瓜果是常备的，只是你不知晓，今年因上头退下来不少大人，朝里正是缺人的时候，圣上下令厚待学子，这瓜果点心都是常物，咱们县学里人少，下放的银钱多了没处使，那些大人便要我们在吃食上下功夫。”</p>

“可夏日里除却瓜果，我还真想不到什么吃食能入口的，往年那些孩子见着点心是糕点就头疼，不乐意吃。”</p>

南方的夏季闷热，一到热天儿，吃饭都没胃口，可不吃饭，那些个学子个个无精打采。</p>

能过了院试考上秀才的大多都是家底子厚实从小私塾里长大的，骨子里又有些娇气。</p>

春归听了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圣上难不成求贤若渴到这等地步，连学子们的吃食都顾到了，她还真不知道高兴还是无奈。</p>

“那大叔打算怎么办？”</p>

采买摇摇头：“唉，实在不行也只有寻常糕点了，往年是瓜果配糕点，今年还是这样也不算错处。”</p>

他将碗放至摊前，放了银钱后抬手告了辞：“成了，小姑娘，我明日再过来！”</p>

春归拿起那碗，看着那采买的背影心下几番思索。祁佑跟知行都不是娇气的，再苦再热都能打起精神进学，但经由那采买一说，她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儿了。这样热的天儿，还吃不下东西，到时该是难过的。</p>

她收起碗放到空置的木桶里，突然眼睛一亮，福至心灵，连忙起身叫住了已走出几步远的采买。</p>

“大叔！”</p>

那人回头，悠悠地走回来：“小姑娘，可还有事？是银钱没给对？”</p>

春归连连摇头：“大叔，不瞒您说，我两个弟弟如今也在县学里念书。”</p>

那采买眼神亮了亮：“哦？半月前新进来的？叫什么名儿，可托大叔我带些物件儿？”</p>

春归忙谢过：“谢谢大叔，是半月前刚进去的，我不是想托您带什么物件儿，我是想同你做一笔生意。”</p>

那人眼睛一闪，疑惑道：“生意？”</p>

春归点点头：“我家两个是头一回进县学，刚刚听您这么一说，我心里有些急得慌，若是到天热了真到了吃不下饭的时候，可就真要了命了，我家两个弟弟平日里喜欢吃这羊奶芋头，因而我是想这羊奶芋头可否抵一抵那点心？或者配着糕点吃也是好的。”</p>

她这话一落，那采买便止了声沉默了。</p>

春归也不多话，只一旁等着他回话。</p>

他沉默着审视了一番眼前的女子，这半月他只吃过两回羊奶芋头，每一回都是遭人疯抢，得赶早了或是提前订下了才能吃到，可见这东西受欢迎的程度，想必那些学子也吃的惯。</p>

只是事关县学里的学子，她又只是见过两面的人，又是个可流动的摊贩，他到底不能随意定下。</p>

于是他抬手作揖：“小丫头，我姓石，你可唤我石采办。”</p>

春归微微一笑：“石采办。”给了姓，这就是把她看做正经生意对象了。</p>

石采办点点头：“不瞒你说，我私心里是十分乐意用你这羊奶芋头的，但此事事关学子，咱俩又是才相熟，你容我回去跟县学里的大人说说。”</p>

春归听了便知道这事儿成了一半。</p>

“我多嘴一句，你两个弟弟叫什么？”</p>

这回不等春归开口，在旁听了全程的蔡氏立刻出了声：“她两个弟弟可了不得，今年院试的首名和第二名都是她弟弟！”</p>

她这话一出，那石采办的眼神可眼见地郑重了。</p>

“可是程小哥儿跟柳小哥儿？”</p>

春归点头：“我家知行跟祁佑有幸考中。”</p>

她说得谦虚，可石采办却摆手摇头：“不容易，不容易，县学里多久没出个寒门贵子了，你家这一下出了两个，了不得。”按照往年的例子，头两名是妥妥地能中举了，他可不敢小瞧眼前这个姑娘了。</p>

他也不去想两个学子的姓怎的不同，既能说的出名，也不怕他前去核对，此刻他心中对这羊奶芋头已是偏好了一大半。</p>

等他走后，蔡氏帮着春归收拾了摊位，边问道：“春归，你说能成吗？”</p>

春归笑笑：“我也不知，但总希望能成的。”若是做了这笔生意，家里还得添上两只奶羊，听祁佑提过，今年虽入县学的人比往年少少，但也有近三十个，若是夏季里每日供应，一天少不离也要一整桶的羊奶，至于往里加的料，也不拘是芋头还是时令瓜果，只消解个暑，能伴着糕点吃。她本意还是希望祁佑跟知行能在县学里过得舒服些。</p>

旁人都是听足了春归跟那石采办的对话，听到家里出了两个秀才，心中早已肃然起敬。</p>

一门双秀才，这是大多人求也求不来的运道。</p>

这摆摊的两个女子，一个嫁了好郎君，一个有两出息的弟弟，又能做得了这样的好生意，还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p>

这便是有了一笔茶余饭后的谈资，不消几日，这街头巷尾的怕是都要听过一嘴了。</p>

今日不论是蔡氏的包子还是春归的芋头都卖得快，春归想了想，趁着日头早，就上郭府跟那郭如意商量商量那扇面诗词的事儿，便跟蔡氏简单交代了。</p>

还有大半时辰的功夫李志存才到午歇的时候，蔡氏也随她去了，等春归走远后就把笼屉木桶收起来让边上的小哥们保管着，自个儿也打算好好逛一逛。</p>

如此兵分两路，都没来得及注意拎着篮子从对角处看过来的李兰，正嘟嘟囔囔同边上的姐们说着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