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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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郡王叶鸿谦的婚期眼看就要到了。</p>

这一日趁着镇国公卫霖出门，南康长公主叶蓁抽空去了自己的小库房。</p>

直到卫霖回来，叶蓁还在那里。</p>

“听下人说，你待这儿一个下午了，在找什么？”</p>

叶蓁眼前摆着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宝贝，愁眉苦脸道：“在给八哥选新婚贺礼，可挑了半天，也没找到特别合心意的。”</p>

“选哪个都很好。”卫霖扫了眼摆在桌案上的几个匣子，指了指其中最不值钱的那个紫檀嵌百宝碧玉插屏，不甚在意道，“礼轻情意重，这个就不错。”</p>

叶蓁“啧”了一声，扬眉道：“巧言令色。”</p>

说着转身从多宝阁上取过一个匣子，打开来，赫然是一枚墨玉发簪：“刚才我给八哥选礼物的时候看到了这个，觉得很适合你，原本还想着给你的，不过……你说得对，礼轻情义才重，那以我对你的情义，送这个明显不合适，罢了罢了，我一会儿还是给你画一个吧。”</p>

卫霖看着眉眼生动的叶蓁，不禁叹道：“以前总有人说我能言善辩，今日才知，那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机会领略过你的风采。熙熙面前，子恒甘拜下风。”</p>

叶蓁睨了他一眼，垂首轻笑。</p>

卫霖却别有用意道：“刚才你说，对我的情义只能送张画了，所以……熙熙对我的情义到底有多重呢？”</p>

叶蓁一时口快，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给自己挖了坑。</p>

看着卫霖脸上的得意，叶蓁满脸无奈看着他，语气却是显而易见的宠溺：“很重很重，比泰山还重，好了吧？”</p>

卫霖唇边笑意更深，他走上前在叶蓁额头亲了一口：“我也是。”</p>

叶蓁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p>

卫霖牵起叶蓁的手：“之前我们的婚事王爷没少费心，我还想好好谢谢他呢。正好我那里有几件东西能勉强入眼，一会儿用过膳之后，我们一起去看看，可好？”</p>

叶蓁也没有替他省着家底的打算，轻轻颔首：“好啊。”</p>

两人最后选了选，挑了两样：一副前朝书画大家的真迹，还有一柄白玉如意。</p>

叶蓁很是满意。</p>

不过第二日，叶蓁突然想起昨日的事情，犹疑着问道：“八哥的婚事是不是会有波折？”</p>

卫霖一怔，没有想到叶蓁的反应这么敏锐，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然让她察觉了。</p>

“我还不确定，但十有八九，不会太顺利。”</p>

叶蓁面色变得凝重：“又是叶鸿义？”</p>

卫霖揉了揉叶蓁的眉心：“别发愁，这只是我的猜测。叶鸿义在京城的布局损毁严重，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会有所动作。</p>

“我原以为他会在我们的婚礼上生事，但却没有任何动静。那么，临川郡王的婚事是他最有可能做文章的地方。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发现问题，你也不要太过担心。”</p>

叶蓁眉头微蹙：“八哥成亲，皇兄一定会到场的吧？”</p>

“我也在担心这个，已经跟陛下提过了，只是……陛下并不在意，甚至愿意以身为饵诱叶鸿义出来。”看着叶蓁蓦地瞪大的眼睛，卫霖安慰道：“京城之中，外松内紧，禁军始终戒备着。而且那日，皇上身边的暗卫会悉数出动。”</p>

叶蓁仍然有些担忧：“皇兄胆子也太大了。”</p>

“陛下对叶鸿义的愤恨比旁人更深，因此才会有此举。”</p>

叶蓁轻叹一口气。</p>

“叶鸿义心思诡谲，我也不能确定哪里还藏着他的人。之前抓到奸细的时候，虽然下过命令不许泄露有关你的事情，但难保他不会收到风声，对你怀恨在心。”想到诡计多端的叶鸿义，卫霖心中隐隐有些担心，遂细细叮嘱道，“近来你不管去哪里，都要带上侍卫，不要掉以轻心。”</p>

“知道了，我一向不爱出门的，这段日子就在府中待着，你不要为我操心了。”叶蓁捏捏卫霖的手，笑盈盈道，“若是你愿意多写几个话本，我保证连房门都不出。”</p>

卫霖失笑，伸手揉了揉叶蓁的脑袋：“之前那一本你看了一年多，这才几日，我已经写了两本给你。再这样下去，我肚子里的故事都要被你掏空了。到时候，我没有用武之地，你会不会不喜欢我了？”</p>

说话间，神情也假模假式地变得落寞。</p>

叶蓁扬起下颌，表情夸张地说道：“那可说不好，当初你去江南，用半个故事诱我回信的时候，我心里就做好了打算，等把你这里的故事都挖出来以后，就准备将你弃如敝屣的。”</p>

卫霖唉声叹气道：“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你果然是看上我的才华了。”</p>

叶蓁嫣然一笑：“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你的美貌，尤其是你笑起来的时候，好看到让我想把全天下的宝贝都堆到你跟前。”</p>

卫霖一愣：“千金买一笑？”</p>

叶蓁笑不可支，调戏卫霖道：“只有能得美人欢心，哪怕万金，我亦诚心奉上。”</p>

“不要万金，也不要什么宝贝，只要你喜欢就好。”卫霖眸光愈发深邃，轻声呢喃，“我以后会常对你笑的，你一直喜欢我，可好？”</p>

叶蓁开心地眨眨眼，抬头在卫霖在嘴上啄了一下：“成交！”</p>

“夫人，临川郡王妃的送嫁队伍到京城了。好长好长的队伍，我看着这红妆可不止十里，京城中的人都在羡慕呢。”轻舟边说边比划着，眼睛四处瞄着。</p>

叶蓁没有放下手中的话本，也没有接轻舟的话，对这个成日找借口往这里跑的人，直接说道：“笙歌去公主府了，刚走一会儿。”</p>

轻舟“啊”了声，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刚才的兴致勃勃全然不见：“那属下不打扰夫人了。”</p>

叶蓁叹口气，提点道：“追人都追到这里了，不知道往外继续追的。在府中你打不过她，府外你也打不过？”</p>

轻舟眼睛“噌”的亮了起来：“夫人的意思是，我能打过她？”</p>

“你又不会伤了她，能不能打过，那是看你的本事，问我做什么？”</p>

“这不是怕大人教训我嘛。”轻舟憨笑着挠了挠头，“多谢夫人。”</p>

轻舟说着，飞快闪身出去。和卫霖打个照面，问了声好就径直离开。</p>

卫霖进屋后，问道：“你许给轻舟什么，我看他的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