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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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了这么一次，薛禄家的就彻底放下心了。</p>

吴笑烟离开薛怀瑞身边半月后，国公府办了一场剪辫礼。</p>

本来该在满月时由生父剪去的胎发，这次是在薛怀瑞四岁时，由国公爷亲自剪去。</p>

在场的来客不管怀着何种心思，当然都不会说薛怀瑞可怜，反而赞他有福气。</p>

民间不明所以，只是听到传闻便渐渐流传出另外一种习俗。小男孩百日剪胎发的时候特意在头顶心中留下一圈并不剪掉。待长到四五岁时，再由德高望重者剪去胎发，说是更能留福添寿。</p>

这一日，府中的仆役们也至少在碗中添了一块肉。</p>

吴笑烟在宋婆子那里，正学到了“端”。</p>

宋婆子让她将一个盛满了水，无比沉重的木盆，像是托盘那样双手捧起，静立不动。</p>

且这次宋婆子没有回自己的屋里去，而是坐在院子里，一边吃她的那碗红烧肉，一边冷嘲热讽。</p>

“听说吴姑娘是跟着大郎回来的？！哎哟哟，那可不得了，怕姑娘也是个有福的。待在我这里学好了规矩，洗衣房里是断断留不住姑娘这尊大佛的。怎么说也是是夜香房里，才能让姑娘一展身手啊。”</p>

薛禄家的早发现了吴笑烟饭量大，给她准备的吃食一日大过一日。吴笑烟每餐都吃得至少八分饱，力气也就用得出来，端这木盆子并不费力。宋婆子的鼓噪她更是左耳进右耳出，叫去！</p>

又是一日复一日，这日吴笑烟正跪在院门，擦洗着脏兮兮的门槛，忽然一条嫩黄色的裙子，一双嫩黄的绣鞋出现在了她面前。还没等她说话，坐在一边嗑着瓜子的宋婆子已经迎了出来。</p>

她那木头脸上挤出的笑，看得人头皮发麻：“这不是莺歌姐姐吗？姐姐来怎么也不吩咐一声？也好让我打扫打扫，看我这院子里脏的。”</p>

“宋妈妈客气，我今日是得了大郎的话过来给吴姐姐送东西的，姐姐何在？”莺歌昂着头，嘴上说着客气，脸上的倨傲可丝毫不减。</p>

“那吴……可不就是在那吗？”宋婆子指了指吴笑烟。</p>

此时吴笑烟跪在地上，一身尘土，头发用帕子包了个发髻，连根簪子都没有。</p>

“吴姐姐可真是勤快，看来在这住得不错，那大郎总归是能放心，不再多想了。这盒子点心，是大郎吩咐我给姐姐送来的，知道姐姐喜欢吃甜，都是挑的甜丝丝的好糕点。大郎还说了，姐姐就安心在‘这’住下吧，就当是家了。行了，大郎那找我还有些事，我这就走了。”莺歌用帕子捂嘴笑了笑，转身走了。</p>

“莺歌姐姐慢走！”宋婆子陪笑着将人送了出去，回来打开点心盒子，扔了两块在桌上，将余下的一大盒子都拿走了，“给你这好的点心，真是糟蹋了好东西。”</p>

她背后，吴笑烟看着那两块点心，却转手就把它们扔进了脏水桶里。</p>

大郎说的？她爱吃甜食？吴笑烟笑了笑，虽然奇怪这些人为什么会拿这事骗他，但那丫鬟拿过来的东西，她不想吃--这辈子头一回，吴笑烟糟蹋了食物。</p>

她吴笑烟生来力大贪吃，无论酸甜苦辣咸，只要是能入得口中，垫得了肚皮，她就吃。若真要分个喜欢不喜欢……那就是大块肉的肉，大碗的菜，大盆的米饭，大个儿的馒头。至于那些个酸酸甜甜的东西，她吃起来没什么好恶，反而是果子吃多了反酸烧心，让她有些腻歪。</p>

她虽没在薛怀瑞面前切切实实的说过，但自家小主人何等的聪明。</p>

那盒子点心，要么薛怀瑞根本就不知道。要么虽然是薛怀瑞让拿来的，却不过是传递一个讯息，一个薛怀瑞此刻身不由己的讯息。</p>

吴笑烟咬咬牙，她就是个生死不由己的婢女，无论是哪种原因，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是好好的学规矩。</p>

“爹。”薛怀瑞被剃掉了头上胎发，新发还未生出，如今像是个小沙弥一样，光着头。不过他身上穿着鲜亮的大红衣衫，戴着金锁片，依旧讨喜得很。</p>

“怀瑞，你虽然刚刚回府。但毕竟四岁了，到了文开蒙，武筑基的时候了。”</p>

“嗯，爹，孩儿知道。”薛怀瑞点点头，走到薛慈轩身边，薛慈轩一抬手就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了，“爹，如今恰好一个半月，你该把笑烟还给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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