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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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薇去市里给奶奶买人参，这会还没回来。</p>

家里只有我和奶奶两人。</p>

大敌当前，奶奶虚弱地躺在床上，看向我：“是湘西的捕蛇人来寻仇了。”</p>

“三坡，你喊它进来，别怕！”</p>

该来的，迟早都要来，说啥都是多余的。</p>

我咬了咬牙，强压住内心的恐惧，很冷静地冲窗外道：</p>

“门没锁，进来吧！”</p>

那人轻咦了声，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请它进屋。</p>

犹豫片刻，那人推开正门，走进别墅。</p>

我大步抢下楼，来到客厅，此刻，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相貌。</p>

那是个很消瘦的中年妇女，矮个子，脸色黝黑，长发盘头，身穿发黄旧报纸糊的纸衣纸裤。</p>

这中年妇女的脸型极度狭窄，脸上被毒蛇咬的千疮百孔，黑色的伤疤纵横交错，苍白色的嘴唇薄如纸，两个小眼睛半眯着，闪着阴光。</p>

妇女赤足，左手抓着根捆蛇索，右手提着个满是灰的蛇皮口袋。</p>

“你就是李三坡？那个小瞎子？”妇女进屋后，上下打量着我：</p>

“我那三个大弟子，死在你手里的？”</p>

“你本事倒不小啊，也拜的蛇仙堂口吗？”</p>

她说话带着股很浓的湘西口音，嗓子沙哑如破钟。</p>

我反问她：“前辈怎么称呼？”</p>

妇女似乎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一点也不客气，直接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p>

“我叫史细妹，湘西刘家，我排行第二。”</p>

“我们刘家世代祖居湘西永顺，和你们李家有不共戴天的大仇！”</p>

史细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今天我来呢，就一件事。”</p>

“带走你奶奶！”</p>

史细妹话音落下，我全身的血都燃起来了！直接都给我气炸了！</p>

我奶奶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你要带走她？</p>

狗篮子，你先踩过我的尸体再说！</p>

强忍着怒意，我问史细妹：“你想带我奶奶去哪？”</p>

史细妹眼睛里闪出凶光：“我要取走她身上的那条死蛇，我要剥它的皮，喝它的血！”</p>

我怒极反笑。</p>

但我始终保持着冷静。</p>

愤怒，只会让我做出错误的判断，这个中年妇女，敢一个人大老远来东北，和供奉蛇仙的弟马叫板，说明她道行一定很深，有必胜的把握。</p>

见我一声不吭，史细妹以为我怕了，双手插进纸袖子里，慢条斯理道：</p>

“原本我还不敢来，你奶奶那个老不死的，道行比我高不少，后来我大徒弟报信，说你奶奶散了功，成了废人，你又是个瞎子。”</p>

“你李家也算完蛋了，今天，我就来给那老不死的送个终吧。”</p>

我冷笑：“你真是个小人。”</p>

史细妹一步步朝我走来：“小孩，我懒得和你一般见识，白琴在楼上吧？”</p>

“白琴在楼上吧？”</p>

白琴就是我奶奶，见史细妹要上楼找奶奶，我假装让路，突然发难！</p>

手中画笔疾风骤雨般，朝史细妹印堂连扎三下！</p>

这三下，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像扎在了铁板上，震的我手腕酸麻，画笔差点脱手！</p>

“嘻嘻。”</p>

史细妹的印堂只被刺破点皮，她摸了摸额头，冲我不怀好意地笑着：</p>

“我一身横炼的小咒尸功，寻常外物，哪能伤的了我？”</p>

我立刻抢占住楼梯口，内心也终于露了怯，原来朱天师的画笔，只对鬼物有效，并不适合对付活人。</p>

“想上楼，先过我这关！”</p>

我死咬着牙，紧守在楼梯跟前，我的下巴在发抖，我心里空荡荡的，身处悬崖峭壁，背后空无一人。</p>

见我牙齿咬的都快流血了，还拼了命死守楼梯的样子，史细妹点了点头。</p>

“好，我陪你玩一玩。”</p>

史细妹走到客厅正中，面色阴晴不定：“小孩，别说我欺负你，文斗？武斗？你选！”</p>

我曾在阴间，看过欧阳劫联合舅姥姥和阴女子斗法的全过程。</p>

那满地死婴的阴森场面，很难让人忘记。</p>

但我本人，并没有真正经历过斗法。</p>

很久以前我加了个玄学交流群，群里有两位算命先生，因为见解不同吵了起来，约定互报生辰八字和姓名，他俩就在群里，互相咒对方死。</p>

结果咒了一个多月，两位先生不但屁事没有，反而过的都生龙活虎。</p>

底层风水算命圈子，最低端局的斗法，要么是对骂，磨嘴皮子互咒对方，要么就是两拨人选个地方约架，比谁的拳头硬，属实辣眼睛。</p>

但早在我国商周时代，斗法就存在了。</p>

斗法，是“术”与技艺的较量，是灵魂的能量，与高维世界的碰撞。</p>

斗法的过程，可称为艺术。</p>

早年间，东北这边的斗法，大多是在女弟马，或保家仙之间展开的。</p>

两位面相阴森的中年妇女，见面了二话不说，拿把很锋利的刀，往自个脸上划拉，谁先怕了，谁就算输。</p>

那画面，你想想，其实也够阴间的。</p>

或者吞钉子，我这里说的不是马戏团的魔术，而是真正的吞铁钉！两人比着吞！</p>

我奶奶年轻时，和一个保家仙斗法，奶奶说，当时她俩在地上支口大铁锅，里面倒满油，再扔些小鹅卵石进去。</p>

等油烧沸了，两人依次将手伸进锅里，摸鹅卵石出来，看谁摸的多，谁就赢。</p>

最终还是我奶奶赢了，却也赢的很惨烈。</p>

这场斗法，我爷爷，以及村里一些老人都亲眼所见，但后来，我在奶奶手臂上，却没找到任何烫伤的痕迹。</p>

儿时的我，对此大感不解，缠着奶奶问，奶奶笑着说，她有老仙护体，当她手伸进油锅里时，手臂上起了厚厚一层青色蛇鳞！</p>

油温再热，也伤不到她分毫！</p>

回到正题。</p>

当史细妹提出要跟我斗法，我毫不犹豫地，选了文斗。</p>

文斗，顾名思义，就是一方出题，由另一方接。</p>

我既没有斗法经验，又没有能拿出手的术，空有画笔，却不知如何发挥它的威力。</p>

这种情况，我只能让史细妹出题，我来接。</p>

接不住就得认输。</p>

“文斗是吧？”</p>

史细妹环顾四周，看向客厅的壁炉。</p>

此时已是12月的寒冬，马义的别墅暖气不怎么热，我怕奶奶着凉，就烧了木柴取暖。</p>

该加柴了，壁炉里的火苗子暗了下来，红彤彤的木炭，忽明忽暗。</p>

史细妹走到壁炉前，对我道：“我能从这炭火下面，摸一条蛇出来。”</p>

“而且是活的。”</p>

“你摸不了！”奶奶拖着虚弱的身子，站在楼上观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