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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风重华睡得极不安稳。</p>
梦里,她又开始追逐着文氏的脚步。可文氏却越走越快,转瞬间就在她的视线中消失。</p>
她心急如焚,四处寻找母亲。</p>
然后她便看到祠堂中泄出一点灯光,屋门半掩,有两个人影印在碧纱窗上。</p>
她吓得浑身发抖,用力向前奔去,却听到‘嘭’的一声响……</p>
然后,她便醒了。</p>
窗外的雨依旧没有停,噼里啪啦的倾泻在屋檐上。墙角处燃着的桦烛灯在室中摇曳轻摆,令细葛帐子上泛着浅黄的光芒。</p>
风重华却再也睡不着。</p>
她曾听老人们说过‘初一、十五下雨半月没好天’意思是说如果初一或十五这天阴天或下雨,就预示着后面的半个月没有好天气。</p>
从七月初一那场冰雹后,这场雨会时小时大的会连绵半月之久。不久后,永安帝再次祭天,可天空好像被捅了一个窟窿似的,雨如倾盆。</p>
永安帝跪在天坛上失声痛哭。</p>
永安十一年,一场天灾正向黄河两岸的百姓逼来……</p>
祭天之后,雨不仅没停反而下得更大。等到黄河泛滥的讯情到了京情,永安帝在太庙前跪了一天一夜,然后下罪已诏,认为是他敬天不诚,上天才降不祥之雨。而后,内阁自首辅解江以降至各级官员纷纷表态,罪在内阁,罪在臣工。而后永安帝又下令,所有在京官员在雨停之前一概不许歌舞宴饮,以分君父之忧。</p>
等到八月下旬,永定河水暴涨,将沿岸的农庄淹了不少,随着河水越来越往京城逼近,京城内开始人心惶惶起来,不少人都携家眷往高处转移。</p>
就在这时,风慎决定与京阳伯联姻……</p>
母亲也与此时自尽……</p>
风重华睁开眼,看着屋里的光线渐渐明亮,院中那株女贞子的叶子被冲洗得青翠欲滴。</p>
在木踏板上值了一夜的悯月和可儿翻身坐起,服侍她起床。</p>
不一会,惜花与射月相偕进屋,后面跟着身上湿辘辘的弄影,手里提着一个大汤壶。</p>
“怎么淋得这么透?”风重华连忙令可儿取水盆和毛巾等物。</p>
弄影先将食盒交给悯月,接过可儿手里的毛巾,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擦拭了一遍,这才和风重华说话:“好大的雨,今儿姑娘怕是请不了安。”</p>
风重华看了看窗外暴如倾盆的雨,唇角勾了勾:“请不了也要去。”</p>
悯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窗外的天气,脸上有些焦虑。可她到底比较稳重,只是默不作声地替风重华倒着热茶。</p>
“去打听一下,父亲在谁的院子里。”风重华吃了一口茶,在口里含了会再吐出来,然后才换了杯新茶。“若是找到了就问他几时有空,我们好请工匠来筑灶台。”</p>
吃完了茶,风重华就去了文氏房间,与文氏一起去往三瑞堂请安。风狂雨大,母女俩人各穿了蓑衣。可饶是如此,等走到三瑞堂时,俩人身上都湿透了。</p>
郭老夫人心情不好,自然不会见她们母女,不过是把范嬷嬷派出来应付了一下。</p>
“老夫人说,大娘子才刚刚回府,想必身子也是累着的。而且这雨又不小,老夫人让大娘子这几日只管在院子里休息。”</p>
风重华要的就是这句话,谢过了范嬷嬷就和文氏往落梅院走。等回到落梅院,文氏就因晨起请安淋了雨,发起了高烧。</p>
风重华急忙张罗着请大夫。</p>
消息传到瑞香院,躺在病榻上的郑白锦眼都急红了。</p>
她想起昨夜范嬷嬷的质问:“老夫人让奴婢问问二娘子,三姑娘原本规规矩矩的一个人因何变成今日这样子?这府里的闲言碎语因何会传到姑娘们的耳朵中?老夫人还说,一个姑娘家最要紧的就是谨言慎行,不因口舌而招妄灾。若是二娘子自觉教不好,就把三姑娘放到老夫人这里。老夫人说,虽然她年龄大了,可是教养姑娘规矩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纵是累些也是甘愿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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