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纪元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七百二十章 视死如归,浮云列车,寒月纪元,海棠文学城),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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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没说话。
“联盟的仪式已拖延至今。”学徒告诉他,“光之女王的降临却不可避免。”老人仍然沉默。“秘密结社正面临秩序支点的威胁,猎魔运动将导致灾难,这些推断即将变成事实。真正想要阻止仪式的是神秘支点!当你们与商队两败俱伤,他们便会派人打扫战场。”
费里安尼抓住手杖,下巴上的胡须轻轻颤抖。
“但无名者必须作出应对,必须阻止仪式。”尤利尔放低声音,“因为七支点只是内部争权夺利,结社却将有生死危机,恐怕你们不得不来。”
他稍微侧过身,展示身后的骸骨。“你们为同胞赴死……如今,你们做得够多了。”
商人在爆炸中殒命,守卫和入侵堡垒的无名者依靠在彼此的武器上。这只是战场的一角,黑城的内墙早早被攻陷,用来伏击出城的商队,沿途的小巷隐藏着夜莺,是为杀死奔逃的守卫和商人。当火在城中燃起,学派巫师招集的兵马从教堂穿梭站鱼贯而出,开始清洗结社成员。战斗使城市变得斑驳。
若霜巨人妮慕见到这一幕,估计又会捶胸顿足。这不奇怪,尤利尔心想,霜巨人喜爱精美的建筑,但他们部族的祖先还是靠乔尹才勉强搭起村庄骨架,到如今,使者创造的冰屋恐怕十不存一了。
坚硬的冰霜尚且消融,别提血肉之躯。无名者本就是少数派,他们为生存组成秘密结社,以期抵抗神秘领域的清洗。千年中时易世变,秘密结社从未有过战局的上风,如今将愈发孱弱,每个同胞都弥足珍贵。
“长者”终于移开目光。“我们的同胞你见过多少?”他问。
我们。尤利尔闪过念头。
“成百上千。”学徒承认,“有人隐姓埋名,有人不幸暴露,被绑上刑架焚烧,或在地牢接受拷打,还有些只是仓皇躲藏的流浪汉。”
他以为这够多了。少有人能如自己一般见过如此多数量的无名者,不管是恶魔还是恶魔猎手,二者都很危险。但费里安尼冲他微笑,对学徒的回答表示轻蔑。
“你瞧见我们来了多少人?”
尤利尔皱眉。“‘钢与火’只是个小型结社,你们总共不足三百人。”
“现在剩下不到三十人。”费里安尼说,“那矮人杀死了社长和他的手下,四分之三的战士死在最初的袭击——我没料到会有圣骑士长随队保护,但依然决定进攻,导致撤退太晚。剩余四分之一的人,一半渗透黑城城防队,一半留在街巷间牵制敌人。”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死了。“你不是‘钢与火’的社长?”
“我是他们的掘墓人。”老人讽刺地说,“若论屠戮恶魔的功绩,你们都不及我。是我葬送了‘钢与火’,这些勇敢的同胞留在故乡,就为拖延微不足道的时间。到头来,还完美契合了神秘支点的意愿。是学派巫师,对不对?”
“还有苍穹之塔。”尤利尔告诉他,“我来自高塔。”
对方不相信。“你是谁?”他抛下原本的话题问。
“我不会告诉你,费里安尼先生。”
“何必编造谎言?没有无……没人能留在高塔,你到底是谁?”
“是吗?你们可是有一位自称高塔领主的恶魔领主。”
“看样子,你知道我从哪儿来。”
他自称“钢与火”的掘墓人,因为他一手断送了结社的未来。尤利尔心想。但费里安尼也不是钢与火的社长,何人还能指挥这些结社成员?答桉不言而喻。此人来自“无星之夜”,是钢与火结社的领路人。
“这不难判断。”尤利尔坦言。
“你实在自以为是,小子。”“长者”费里安尼评论,“而且满口谎言,不值得信任。”
“不提身份,我说的都是实情。现在撤离还来得及,让那三十人逃走,回他们的家园去。”
“家园在哪儿?”老人反问,“这些孩子是布列斯人!起码在他们被圣骑士狩猎前是这样。我们回到故乡,就是为了埋骨于此。”
“不是现在埋。秩序与结社的战争还未开始……”
“早就开始了。加瓦什的亡灵军团在空岛霍科林登陆,作为领主大人的先锋。”提起加瓦什,费里安尼的神色非常复杂。“你的建议很理智,但我们现在不需要它。无名者依靠灵魂和情感联系彼此……你还有其他话说吗?”
尤利尔难以开口。假如黑城尚处于冲突爆发之前,他不会有此烦恼——联盟商队和无名者打个你死我活,根本毫无交流可能。
但他费尽心思支开圣骑士长可不是为了杀死“恶魔”的。如今战事将尽,商队损失货物、“钢与火”损失人手,寂静学派的巫师在后虎视眈眈,双方不该再打下去。这里面终于有空子可钻了。
他绞尽脑汁,思考一个理由。“若你们活下来,或许能做到更多事。还是说,你非要他们死不可?”
“他们能怎么活?”
“撤离黑城,我们不会去追。”
“长者”审视着学徒,希望找到虚情假意的怜悯,希望察觉自以为是的傲慢,但尤利尔坚持要说服他。
这是唯一的目的。为此尤利尔不惜向朋友撒谎,利用高塔先知授予他的身份,冒着被圣骑士长烧死的风险。他毫不怀疑自己是誓约之卷所信任的最名不符实的箴言骑士……而今到了这一步,学徒心想,功亏一篑不是很可惜吗?
老人长久地凝视他,仍没有抛下武器。也许他想杀我,把我视作巧弄言辞的敌人。他大概以为我在套取情报,但却告诉我姓名和钢与火结社的消息……此时此刻,尤利尔无法分辨对方是否说了实话。
他只能保证自己的实话。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费里安尼问,“但你如何说动这些人?”
尤利尔会错了意。“圣骑士没有大队人马前来,只有来蒙斯阁下。他正忙着对付法则巫师,而蒂卡波,我相信她们更在乎货物。我们本没有时间……”
“我指的是‘钢与火’。这些孩子为复仇而来,我没理由阻止。”老人告诉学徒,“他们攻下哨塔后,第一时间杀死了城防守卫,还逮住了两位骑士和他们的侍从。两个大男孩和两个小男孩,小的只有十一二岁,被浇上油献给火焰,以祭奠我们的同胞。”
尤利尔听着他的叙述,脸色越来越沉,劝说也卡在喉咙里。
“这事儿做得不好,但还是那句话,我没理由阻止。”费里安尼对他的神情视若无睹。“之后我们抓到四个往城外逃的凡人,其中三个是当地人,贪婪无耻的吸血鬼,这些人死的很快。最后就是守誓者联盟,长尾巴的异族人。此人乃是谋害同胞的真凶。我任由人们带给他‘钢与火’,然后将垂死的俘虏挂在门前,等人上钩。”
诸神有眼,我真要救这些人?“所有的事都不好。”
“人生在世,不会总有好事。”老人翻起眼皮“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简单发泄并未熄灭无名者心中的火焰,你说不动他们,我也不行。我们冒着死亡危险来到黑城,并且心甘情愿。我们杀人不是企图取乐,而是报仇雪恨。你还要坚持你的怜悯之心吗?”
心甘情愿。尤利尔心想。这个词刺痛了他。“我还能怎样?”
“问我的话,不如听天由命。诸神保佑我们。”费里安尼不在乎,“知道吗?我们曾是神秘领域中广为人知诸神宠儿,直到黄昏打开了地狱之门。”
为黄昏之幕造就的灾难,圣骑士长会烧死他们,这就是听天由命的下场。尤利尔感到很悲哀,至于这悲哀是为无名者还是为秩序支点的守卫者,他难以分辨。“你们是死士,当中怎么会有凡人?”
“你说凯恩他们。这些人是我带来钢与火的帮手。”
“无星之夜的人?”
“没错。”费里安尼承认了,“他们的手段只会比钢与火的人更酷烈,死得也更快。若非小型结社需要指引,我也不会留到现在。大家都没有亲人,只有同胞。”
“这是无名者的常态吗?”尤利尔不禁想知道,“还是说你们主动聚集在一起,来黑城赴死。”
“二者兼有。领主只要孤家寡人,或我这样的老东西。”费里安尼瞧见学徒脸上闪过的怒火。“你无需责怪他。领主保护了我们,自然也能挑选我们来保护其他人。”
“甭管他是什么领主,你的命和其他人的命没区别,他怎能擅自称量?”
“因为他是死亡的一部分,他是不死者的领主。”费里安尼告诉他,“而我们早已是他的子民。”
他摊开手掌,木杖落地,露出掌心的一道剑痕。伤口贯通血肉骨骼,边缘犹如破碎的玻璃,蔓延着蛛网般的灰色裂纹。
伤口既无污迹,也无血痂,只有枯干的肉和盘旋不散的奇异力量。白之使让学徒亲眼见识过许多神秘技艺,其中包括如何分辨这些魔法技艺的来源。
尤利尔眼看着费里安尼的面孔随木牙落地泛起一层死灰,一时喉头发涩。“盖亚在上。”
“这是必要的步骤,让我们这些凡人拥有神秘力量。”
“……你们是亡灵。”
“就是这样。死而复生的灵魂。大家都是如此。你的劝说来得太晚了,除去在当地招募的同胞,‘钢与火’和我带来的无名者全都是死人。死人无需拯救,死人无需忏悔,死人只求安宁。”
费里安尼艰难弯腰,拾起木牙,用它支撑身体。“仇恨之火使我们在地狱中煎熬,于是我们不惜一切,誓要复仇。我们死在这里,意味着我们回到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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