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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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之人纷纷停下了搜查，对着她毕恭毕敬地道了声：“王姨娘。”</p>

林晚卿只觉一颗快要蹦出喉咙的心霎时松了几分，看来暂时不会被推出去了。</p>

“我的寝屋，是你们这些下人能随便进的吗？”“不是，姨娘。”衣柜缝隙前的光一闪，一个男人解释道，“方才小少爷说看见了可怕的人，李姨娘才说让小的们来看看。”</p>

王姨娘冷笑道：“李姨娘算个什么东西？今夜府上本就有戏班来搭台，看见一两个生人很正常。小少爷大惊小怪，你们也跟着发疯吗？”</p>

众人一噎，不再做声。</p>

“滚！”随着王姨娘的尖声叫骂，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随后火光一暗，便是众人退出寝室的动静。</p>

林晚卿终于松了口气。她紧绷的神经一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她觉得身后的人浑身一抖，然后不可置信地轻声问了句：“林晚卿？”</p>

唉……早就该想到，除了大理寺卿苏大人，还有谁能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夜探宋府？</p>

此时屋内已经亮起烛火，林晚卿回身点头，借着微弱的光，看见苏陌忆一双目露无奈的眼睛。确认过眼神，两个人都稍微安心了几分。</p>

正要合计如今该怎么脱身，却听王姨娘软着声音，对着屋内的某处娇滴滴地唤了声：“三郎。”</p>

“……”两个人同时一怔，这是什么情况？</p>

得到苏大人的首肯，林晚卿将面前的木门微微打开一条缝。仅仅一眼，两个人都不同程度地再次绷直了身子。</p>

王姨娘的罗帐床榻后，竟然出来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怪不得，怪不得她方才反应如此之大，原来是自己心里也有鬼！</p>

“三郎……”眼前的女子声音娇软，她款款地走向侧坐在床沿的男人。</p>

“你不去正堂跟老爷看戏，来这里做什么？险些就被发现了。”她语气嗔怪，但声音里却是明晃晃的勾引。</p>

而床上的人看着她，浮起一丝轻佻的笑，手上一使劲，就将人揽入了自己怀里。他伸手抚过女人莹白的脸颊，若无其事地笑道：“我爹那个老东西如今是自身难保，成天整些没用的，我理他做什么？”</p>

男人说着话，将王姨娘打横抱了起来，往床上一扔。玉钩叮铃作响，红帐乱晃间漫出几声隐忍的低吟。</p>

而此时衣橱里的林晚卿和苏陌忆早已呆愣得如同两座石像……</p>

呼吸倏地紧张起来，衣柜虽然宽敞，但零零碎碎也装了好些衣物，如今又塞了两个人。苏陌忆体形虽不魁梧，但身形颀长，也颇为精壮。再加上两个人都本能地往后靠，想远离这样一场荒诞的表演，一时间柜子里的空间就更显狭小。</p>

两人苦撑了一个时辰才得以脱身。</p>

屋外忽然而至的一阵喧哗打断了屋内的两个人。王姨娘和宋三郎慌忙自顾穿衣，一番梳理之后又清理了屋内残留的证据。宋三郎跳窗走了。不多时，家丁便来传话，将王姨娘也请去了正堂。</p>

苏陌忆心下明了，定是叶青见他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地点与他会面，按照事先的计划，扮演刺客去搅乱宋府的巡逻了。</p>

两个人偷偷翻出宋府的时候，夜已深，苏陌忆一路十分沉默。林晚卿以为是自己临时起意夜探宋府惹他生气，心虚之下刚一进大理寺的门，就灰溜溜地往自己屋里窜。</p>

看着林晚卿走远，苏陌忆才问叶青道：“你在赵姨娘的房间里可有什么收获？”</p>

叶青摇头，垂头丧气地道：“什么都没有。”看来所有东西都再次被清理掉了，手法与当年的假银案如出一辙，杀人灭口，毁尸灭迹。</p>

苏陌忆不再问什么，兀自回了书房。烛火渐亮，他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条，上面都是一些采矿和冶炼的书名。宋正行不任洪州刺史多年，但书房里的这些书却是崭新的。他觉得奇怪，就都抄了一份下来。</p>

苏陌忆转身从身后的木架上找出王虎案的卷宗，将所有细节都过了一遍。按照林晚卿所说，短刀不是凶器，既然不是凶器，为何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况且，王虎确实是凶手一开始没有考虑到的，所以那柄短刀，也断然不会是凶手故意要嫁祸王虎的证据。这说不通……</p>

“汪汪！”远处传来几声洪亮的狗吠，那是他养在大理寺中的猎犬“司狱”。</p>

苏陌忆烦躁地起身，豁然推开窗户，却见林晚卿正被司狱追得满院子乱窜。她一顿毫无方向感的蛇蹿鼠跳，样子颇为狼狈。</p>

苏陌忆一怔，随即掀了唇角。今日在那衣柜里，可能是关太久缺氧，脑子不清醒了。林晚卿怎么可能是女人？他心里不禁觉得可笑，转身要带上窗户之时却听林晚卿一声惊呼。她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软就向前扑了下去，摔倒在地上。然而这时，那只平常和苏陌忆一样高冷的猎犬，竟然向前一跨，抱着林晚卿的腿。</p>

“色狗！”林晚卿大叫，蹬着腿想将它甩开，无奈司狱抱得太紧，几次踢腿它都纹丝不动，专心致志地抱着林晚卿的腿。</p>

“……”苏陌忆心跳一滞，脸色越发难看，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添张狗皮毯子的冲动。</p>

“司狱！”苏陌忆冷冷地开口。</p>

方才还狂躁的狗子闻声一怔，差点闪着腰。</p>

“回去！”苏陌忆随手一指，司狱赶忙夹着尾巴逃了。</p>

月下的人朝着他的方向看来，似乎还没回过神。苏陌忆低下头，避开林晚卿的目光。喉结微动间，他决绝地转身扣上了窗户。</p>

“红颜祸水。”他低声嗫嚅着，直到耳边响起叶青的声音。</p>

叶青从怀里摸出一张帖子，递给苏陌忆道：“大人，宫中来的。”</p>

苏陌忆本就心烦，蹙眉问了句：“做什么的？”</p>

叶青答道：“是皇家春猎的邀请函。”</p>

苏陌忆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哦！不去。”</p>

叶青的眼皮跳了跳，对自家主子的狂妄无可奈何：“可……这邀请是太后发的。”</p>

苏陌忆敷衍道：“嗯，上次太后说短期内不想见我，就说公务繁忙，抽不开身。”</p>

“可……”叶青语塞，不知该如何劝下去。要知道这个祖宗肆意妄为的后果，就是太后看他的眼神会持续很久地不友善。他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把这份邀请函从头到尾看个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投其所好的借口。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大人！宋中书也在邀请之列。”</p>

原本神游天外的人霎时站直了身子，转身望着叶青道：“宋正行会去？”叶青点头道：“是的，这场春猎也是皇上关怀臣子的一个借口，宋正行不敢不去。”</p>

苏陌忆闻言，眼神突然清明几分，回答了一句：“那就回帖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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