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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栖月还是害怕，破天荒地摒弃了恪守多年为婢的规矩，竟大胆地提出要跟浅灵同睡一床。</p>
浅灵枕着自己的手臂，叹气道：“你要是害怕，明日我让人套上马车，送你回扬州。”</p>
“不，我要看着姑娘。”栖月裹着被子缩了一缩，“除非姑娘回扬州了，我才会回扬州。”</p>
浅灵又是一叹，一声感慨随着烛火摇晃，若有若无地响起。</p>
“你何苦呢？”</p>
身边人无言，浅灵以为她睡了，哪知过了好一会儿，回应姗姗来迟：</p>
“人这一辈子，总要存有个念头，才能活得像个活人，我是奴婢，我现在的念头，就是让姑娘平平安安地渡过这一劫。”</p>
浅灵闭着眼道：“早跟你说了，你想脱籍，我自会放你离去，让你安安生生的有门体面的生计，这会子又跟我提什么奴婢不奴婢的。”</p>
“我明白姑娘好意，但即便现在我离开了齐府，也不知该做什么去，不如先看看姑娘怎么做事。或许等姑娘做完了，我也会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p>
浅灵听她这么说，也不置喙了。</p>
“随你吧。”</p>
栖月翻身，转向她这边，问道：“姑娘，你想过此间事了，要去做什么吗？”</p>
浅灵盯着帐顶，轻轻道：“想过去大草原跑马，去雪山玩冰嬉。”</p>
栖月惊讶了：“嗯？”</p>
“如果当年家里没出事，如果我爹能安然回家，我们本是约好了一家人一起去的，也算圆一个梦。”浅灵道，“只是我也不知，大仇得报后，我有没有那样的心情？”</p>
栖月伸手过来，在浅灵身上轻轻拍了拍。</p>
“姑娘，斯人已逝，您该往前看了。”</p>
“我知道，待我出了这口气，我就往前看了。”</p>
晨起之后，栖月陪浅灵用过早膳，浅灵忽然问道：“之前你说，我生病的时候，皇后娘娘来看过我？”</p>
栖月点头：“是真的，正是姑娘病得最重的时候，皇后娘娘在床边坐了好久，还把定王叫过来，狠狠骂了一顿呢。”</p>
浅灵自行略过了关于卫晏洵的那一节，只道：“既如此，我进宫去谢恩。”</p>
国母不能常出宫，自浅灵病中周皇后去看过她一回后，她就一直翘首以盼浅灵病愈，知道浅灵进宫来，忙令芷薇去接她。</p>
“阿弥陀佛，可算是好了。”周皇后拉着她左看右看，方放心了些，“脸上的肉还没养回来，气色倒好了些，前几天那模样，可真是要把本宫吓坏了。”</p>
浅灵道：“让娘娘挂心了，我好了。”</p>
“好了就好。”</p>
周皇后轻抚了抚她的背，顿了一回，方问：“是不是定王惹你生气了？”</p>
浅灵不语，周皇后便道：“必定是他的不是，本宫已骂过他罚过他了。”</p>
“说来也怪，他那样小就离开了永章，又痴了那些年，这乾纲独断的性子竟跟他的父皇像了十成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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