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朱元璋：我竟能听到此人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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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道目光注视下，秦枫穿着整齐的大明官服，从后堂踱着步子走出，落座，将手中惊堂木重重一拍，喝道：</p>

“升堂！”</p>

呃……</p>

并没有衙役们跟随的“威——武——”，反而引来了许多古怪目光，这让秦枫脑子有点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怯。</p>

人群中，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位布衣荆钗却依然难掩明艳的美妇，抿嘴一笑。</p>

这濠州县令，倒也有趣……</p>

美妇身边，一位貌若老农的男子握住她的手，脸上亦是浮现出莞尔的神色。</p>

男子自然便是大明太祖朱元璋，此番偕同马皇后微服私访来到濠州，极少有人知晓行程。</p>

没想到，刚到濠州，就遇到这么个有趣的县令。</p>

这一声“升堂”喊得……气势十足，倒像是表演给什么人看似的。</p>

而在朱元璋的印象里，在这偏远之地，县太爷那简直就是天，就算真的勤勉办案，哪用得着如此做作？</p>

“青天大老爷啊！”</p>

虽然县太爷有些奇怪，但既然升堂，前来告状的其中一人连忙膝行几步，匍匐在地，哀告道：“大老爷明鉴！这明明就是我家的田地！因为早年躲避战乱，我们才举家离开，现在我回来了，难道他不该归还么？”</p>

说着，这衣衫褴褛的老农，从怀里抖抖索索拿出一张地契，呈到秦枫案前。</p>

嗯？</p>

秦枫看着有些破旧的地契，说实话不太懂，对这个年代的很多物事，他还十分陌生，遑论去辨认真假。</p>

但似乎就连堂上的被告，都并没否认这地契的真实性。</p>

“大老爷明鉴！”那被告似乎衣着体面些，但也是粗布衣裳，立刻反驳道：“他逃了那么多年，土地也荒了那么多年，现在早已在我家的辛苦下，开垦成了熟地！”</p>

“他一回来，就凭这么一张纸，就要给拿回去？那我这些年的辛苦，算什么？”</p>

“更何况！如今改朝换代，我大明初建，如日中天，他这地契更是早就过期作废，还说什么归还土地？”</p>

嚯！</p>

好一笔糊涂帐……</p>

刚穿越而来的秦枫，霎时就感受到莫名的压力。</p>

这个印象中威风八面的县太爷，不好当啊！</p>

若是判定不需要归还，谁占的土地就是谁的，那很快就要大乱，毕竟在那个年代，土地对农民那简直就是命根子一样的存在。</p>

这例子一开，怕是自己回老家的日子，可就不远了……</p>

但要是按照地契来判决，好像也大为不妥，因为之前连年战乱，许多人外逃他乡，导致田地荒芜，旁人给你开垦好了，成了良田，你一回来就白捡便宜，那还了得？</p>

公堂上，双方争执不休，眼瞅着就要吵起来，要不是有衙役镇着，当场撸袖子动手都有可能。</p>

混在人群中的朱元璋，跟马皇后对视一眼，也是微微皱眉。</p>

此事……看着不大，实则十分棘手。</p>

若只是一家一户，倒还好说。</p>

问题是这种情况极为普遍，甚至朱元璋在京城的时候，也偶尔在奏折上见过类似的案件。</p>

最让那些地方官为难的就是，这案子一旦有了结论，那就会形成一个定例，引发无数后续的麻烦。</p>

因此，到目前为止，绝大多数官员都只是和稀泥，两边各打五十大板，先不做明确处理。</p>

但……这稀泥从洪武元年，和到了洪武二年，也没有定论。</p>

这位姓秦的小县令，多半也是继续和稀泥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