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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争吵愈发激烈，戎王知道了利害，便将此事搁置，打算从长计议。但争议已经有了，无人会视而不见。</p>
在诸部都摩拳擦掌，暗自为争王位的厮杀而准备的时候，自然不会对出兵外出讨伐这等消耗实力之事，有任何的热心。</p>
于是这个冬天，北戎虽然仍旧对外摆出强硬之态，实际上却不但停滞不前，还收缩了兵力。</p>
诸国之中的敏锐之人，很快嗅出了这不寻常的味道。</p>
其中，就有回纥王女缬罗。</p>
据我所知，子烨之所以不曾答应与回纥联手，是因为觉得时机不到。</p>
北戎虽然有内讧，但实力并不曾受削弱，一旦受到攻击，不但不会分崩离析，还会因为外敌而消弭嫌隙，反倒帮了戎王的大忙。</p>
而中原虽然经过大乱之后的休养生息，恢复了些许元气，但仍有诸多掣肘，不可贸然大动干戈。</p>
多方权衡之下，子烨决定将此事暂时搁置。</p>
但缬罗显然并不想等，暗地找到了景璘。</p>
“你手上并无兵马，如何与回纥联手？”我严肃道，“就算你说动子烨，将兵马交给你，你又如何保证能大胜北戎？当年先帝亲自率大军出击之时，可是兵强马壮。那时的情形如何，前后之事如何，你都比我清楚。”</p>
景璘露出轻蔑之色，道：“正是因为如此，此事，景曜做不成，朕却能做成。”</p>
我讶然：“哦？怎讲？”</p>
他不答话，却对外头高声问道：“骨力南王子可到了？”</p>
“禀圣上，到了。”内侍道。</p>
“请来。”</p>
我愣住，问：“骨力南王子是何人？”</p>
话才出来，一个身影已经在外头出现。</p>
我望去，倏而又愣了一下。</p>
那人身形魁梧，走进来的时候，身上的锦缎衣裳和宝石饰物，皆是北戎的贵胄样式。</p>
而那张脸，我感到陌生又似曾相识。</p>
“骨力南拜见天可汗。”他向景璘道，而后，看着我，“拜见太上皇后。”</p>
说罢，他行了个胡礼。</p>
在那灰色眼眸与我对视的一瞬间，我终于想起来他是谁。</p>
大婚时朝贺的宴上，还有马毬场上，我都见过他。乞力咄手下，那个叫做阿南的年轻使者。</p>
景璘看着我，微笑：“骨力南王子，你是见过的。他是北戎先王的幼弟，当今戎王的叔父。朕当年被扣在北戎时，王子对朕多有照拂。这两年，朕与王子天各一方无缘得见，还是在洛阳时得以会面。”</p>
我明白过来，看着骨力南。</p>
他从前的络腮胡子显然是假的，现在，这张脸干干净净，看着竟是颇为英俊。五官有些胡人的味道，却不太重。高鼻薄唇，那双灰色似琉璃珠一般的眼睛，乍看之下颇有些忧郁之色，让整张脸都变得柔和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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