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林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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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沐灵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在苍云国跟着当地的匠人学了好几日，买不起那种千金难寻的花蜜，只能用旁的材料替代，你就姑且把它当做云糖……”</p>

“你，你这几天都在苍云国学着做糖……”不知道为什么，小孩发现自己的喉咙忽然间有些干涩。</p>

“当然不止啊！”沐灵笑眯了眼，装作不在意一般将手上的乾坤袋抛到小孩手上：“打开看看？”</p>

小孩抿了抿唇，她大概猜到了乾坤袋里会是什么，而事实也正如同她预料中的那般，她从乾坤袋中摸出了三套明丽的女装：这三套衣衫做工精美，料子柔软宛若流云，显然价值不菲……</p>

“你也知道我没什么钱，”沐灵抿了抿唇，许是小孩的表情太过平静，沐灵心中莫名地也生出了一些紧张：“大概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买不起楼为你做糖果、衣服了……”</p>

“你原本可以买得起的——”小孩听见自己轻声说。</p>

“钱财没有了可以再挣，好弟子丢了就找不到了啊——”沐灵不由自主地放软了声音，认真地凝视着小孩：“你愿意成为我的弟子吗？”</p>

“我是杂灵根……”</p>

理智上告诉自己应该顺水推舟答应了沐灵，然而有些话却不受控制地从嘴巴里冒了出来！</p>

“我就知道你伤心了！我原本想着再学一段时间，等做云糖的技术娴熟之后再赶回来的——”沐灵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毕竟是我第一次当人师父，总要慎重一点——”</p>

“你还会有别的单灵根的优秀的弟子，我……我才没有伤心——”</p>

“好，你没有伤心，是我伤心，”沐灵从善如流地接话，摸了摸小孩的头：“我伤心我看中的小徒弟居然不相信我，我伤心我的小徒弟她因为一个灵根天赋就看轻她自己，我伤心我的小徒弟因为听了一些闲言碎语就躲起来生闷气……”</p>

“我没有生闷气！”小孩拔高了声音。</p>

“那你承认是我的小徒弟啰？”沐灵却得逞地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地掐了掐小孩因为懊恼带上了几分红晕的脸颊，放柔了目光：“我不敢保证我会是一个极好的师父，但我说过要对你好的，当然不会因为你灵根不好就抛下你……”</p>

“我不会取名，既然你前尘尽忘，等到牵机峰徐峰主出了关，我便上门请她为你取一个名字……”</p>

“而你也无需看轻自己，杂灵根修行艰难却并不是不能修行。你可能不知道，魔域有一位青面獠牙的丑八怪魔王，她同样是一个杂灵根，但却修为高深到让天下所有人闻之色变……”</p>

小孩沉默地听着沐灵说着以后的规划：沐灵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柔和明亮，像是在天上盛了一斛月光——</p>

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p>

小孩微微垂头，轻轻地咬了咬手中的云糖。</p>

原来这就是天下最好吃的糖果啊！甜味顺着口腔蔓延往下，甚至一点点慢慢地渗进了人的心里……</p>

*</p>

第二日沐灵就带着小孩去见了赵韵诗。</p>

赵韵诗知道沐灵救下了一个孩子养在青波峰，甚至还帮这孩子找过父母，却没想到沐灵要收这孩子当弟子。</p>

赵韵诗仔细地打量着座下的小孩：这孩子虽然瘦了点，五官却极为秀致，处事不卑不亢，看起来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修行天赋实在是太低了一些，峰主的嫡传弟子一般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并非是任何人都可以当的——</p>

不过清旖门内有一峰负责管理人间庶务，对修为要求并不高，或许以后这孩子可以去那里就职。</p>

“可以，”沐灵难得收弟子，赵韵诗也不想毁了她的兴致，微微点了点头：“不过门内有一位弟子是单一水灵根，天赋上佳，既然你已经开始收徒，倒不如顺道收下她一起教养——”</p>

那个单一水灵根弟子跟着沐灵修炼继承沐灵的衣钵，这个杂灵根弟子负责青波峰庶务往来，这样下来青波峰这一峰主内主外的都有了。</p>

沐灵不知道赵韵诗的一番苦心。</p>

她转头看了下小孩的反应，看到小孩神色如常并没有异样，方点头答应了赵韵诗的要求。</p>

*</p>

沐灵新收下的弟子叫做丁芯，沐灵也没想到丁芯的年纪只比自己小一点，按年龄来排的话，丁芯便成了大弟子。</p>

丁芯是某个人间大国的公主，处事极为老练周到，对待沐灵极其恭敬，在丁芯面前沐灵总会不由自主地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仪态，有时候沐灵甚至会感觉丁芯才是师父……</p>

只有在小孩面前沐灵才能放松下来无所顾忌，沐灵私心里也更乐意和小孩待在一起……</p>

沐灵原本对小孩的修为没什么期待，只希望小孩开心快乐地成长便好，然而小孩的修行速度却超乎了沐灵意料，甚至并不比单灵根的丁芯差……</p>

沐灵愈发自得自己捡了个好弟子，对小孩也愈发关心。</p>

两个月后，牵机峰徐峰主终于出了关，然而徐峰主这次渡劫失败，沐灵见她的时候已到弥留——</p>

“我妄图窥探天机，本应承受天噬，沐峰主无需伤怀，只是可惜以我一人之力，根本无力回天——”徐峰主的目光无比悲悯，沐灵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峰主，却觉得好像和她认识了很长时间。</p>

“咳咳，这……这女娃生得真好看，以后估摸着又是一个红颜祸水，让我来为你取个好名儿……”徐峰主笑着将小孩唤到自己面前，看清了小孩的面容之后笑容却突然一顿，猛地抓紧了小孩的手，浑浊的眼眸里放出精光！</p>

“是命啊——”徐峰主忽地一声长叹，脸上笑容加深，眼睛里却是滚下泪来。</p>

小孩身体一僵，垂下了头，徐峰主的眼神太过洞明，似是能看到人魂魄深处……</p>

“清水出芙蓉，丰功歌千古——”</p>

徐峰主低声开口，白发苍苍的头颅歪到一旁，如同睡着一般轻声呓呓：“你便唤作“林清歌”罢！”</p>

林清歌？！</p>

宛若一道惊雷劈在头上，沐灵看着被死去的徐峰主紧紧抓着手的小孩，惊恐地瞪大了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