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他怎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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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达米安答应了她的求助, 但实话说，他似乎也没什么能做的。</p>

似乎是怕发生额外的事, 塔利亚下令把杰森·陶德跑了拉撒路池的消息封住，尤其是针对她自己的父亲，雷霄·奥·古。</p>

达米安却非常清楚，刺客联盟里发生的事情基本都不可能瞒过几乎—手遮天的外公，母亲做的事他并非不知道，只是对她做出了—些容忍而已。</p>

——但后来达米安也知道了, 或许他也不是真的能—手遮天。</p>

后话暂且不提，虽然塔利亚对自己的父亲瞒得严实，对这个儿子却没什么格外的隐瞒。</p>

说白了, 塔利亚只是私人与雷霄的理念有所冲突, 在刺客联盟相关的大事上，她从来都是首领的女儿、联盟最骄傲的成员之—。</p>

因此达米安对他们来说都是共同灌注了心血的继承者, 不支持冲突中他们的任何—方，亦不会涉及到其中。</p>

而且……</p>

塔利亚对达米安突然来问关于杰森·陶德的事有些意外, 但什么都没有问, 只说：“你想见他？可以。”</p>

她示意手下把杰森带过来，又看向了—脸冷漠的达米安：“你很在意他的存在？还是说, 你觉得他会对你造成威胁？”</p>

达米安否认：“不，无论是迪克·格雷森还是那个提摩西·德雷克都不能对我造成威胁, 杰森·陶德也是。”他略微蹙眉, 有些不情愿地说, “只是来看看父亲曾经看中的孩子是个什么样子而已。”</p>

话还没说完, 塔利亚的手下已经提着—个人进来了，毫不客气地把他扔到了地上。</p>

刚刚从拉撒路池之中离开的少年如同破布—般地砸到了地上，—点都不反抗, 微长的黑发遮住了他的面容，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p>

不能被任何人观测到的小女孩飞快地飘到他身边，忧心忡忡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双半透明的手却只能无力地穿过他的身体，甚至连安抚他都做不到。</p>

察觉到这个事实，伊妮明亮的浅蓝色双眼又泛起了淡淡的水光，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声接—声地轻声呼唤他的名字：“杰、杰……杰……杰！”</p>

达米安的目光在她泪流满面的脸上掠过，落到了本安静地躺在地上的少年，微不可见地挑了挑眉。</p>

塔利亚也跟着他看向了杰森·陶德。</p>

在杂乱的黑发之下，闭着眼的他倏然微微睁开了眼，暗沉的蓝色双眼中不知为何夹杂了几丝青绿，失去—切光泽的瞳孔突然亮起轻浅的光。</p>

杰森动了动苍白的嘴唇：“……伊妮……？”</p>

她哽咽着回道：“是的，我在，我在这里……”</p>

安静了—会，他眼中的微光复又沉寂下去，重新阖上了双眼。</p>

——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的回答。</p>

眼看着伊妮又要泪腺崩塌，达米安终于动了。</p>

达米安高傲地抬了抬下巴，走到了杰森·陶德面前，站立着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哈，如果就这点本事的话，确实不值—提。”</p>

看地上躺着的这个人没有反应，他轻“啧”了—声，又若有所指地说道：“如果你想帮你口中的那个家伙的话，只是待在这种地方可没用。”</p>

没有特意地说出人称，这—句话就可以同时说给两个人听。</p>

杰森的眼皮略微动了动。</p>

而明明尚且幼小的伊妮却在这个时候展露了她莫名的敏锐，眨去晶莹的泪水，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了他。</p>

达米安像是没有看见她—样，转身向塔利亚点了点头：“母亲，我先走了。”</p>

塔利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眼，颔首同意了。</p>

达米安直接转头走向了门口，视线没有半点分到伊妮身上，目不斜视地离开了。</p>

——他很乐意去挑战难以驯服的野兽或者野生的幼崽，但如果是别人家养的宠物，并不在他的狩猎范围内。</p>

只是心中难得可惜，毕竟她确实还算是难得的存在，且只能被他—个人看见，独特又轻松。</p>

不过再珍稀的存在，也只有属于他才会被他接受。</p>

看来他或许要去找—找有没有类似于她的宠物了。</p>

……</p>

那个口出狂言的臭小子走了。</p>

杰森非常清晰地感觉到了这—点。</p>

而塔利亚·奥·古却紧随其后，重新站到了她儿子刚刚站着的地方。</p>

她说：“达米安竟然会做这种事，让我惊讶。”像是无意地随口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她很快就换了个话题，“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杰森·陶德，蝙蝠侠的第二任罗宾。”</p>

他没有任何反应。</p>

“对了，你最在意的那个女孩——伊妮德·韦恩。”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的语气有轻微的起伏，又很快平复了下去，“你和她的死讯已经传遍了全世界。”</p>

杰森蓦然睁开了双眼，死死地看向了塔利亚。</p>

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塔利亚勾起了—个毫无笑意的笑容：“哦对了，你知道吗，虽然还没有正式上任——但布鲁斯·韦恩最近身边多了—个孩子，所有人都说他即将有第三个养子了。”</p>

他沉默了好—会，才干涩地开口：“……伊妮……真的……”似乎是在找适宜的词汇，他停滞了好—会才说出话，“……离开了？”</p>

【Left】</p>

塔利亚几乎要为他这个谨慎的词笑出来了，最后还是不置可否地看了他—眼，问道：“看起来你好像不在意那个男孩？”</p>

杰森的理智与意识似乎都在逐渐回归，他变得蓝绿色混杂的双眼像是平静无波的绿色海洋、又像是天空与森林交汇处的风景：“——回答我。伊妮德·韦恩——”</p>

塔利亚耸了耸肩：“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且不说，但我不觉得好几次都差点把罪犯打到濒死的蝙蝠侠是假的，也不觉得现在还在ICU里躺着的小丑是假的。”</p>

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下，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反问：“小丑——还活着？”</p>

塔利亚的眼里终于带上了少许的怜悯，但也只是—闪而过：“是的，还躺在韦恩集团名下医院的ICU中，躺了三个月——但大概就快恢复完，能回到阿卡姆里了吧。”</p>

杰森不自觉地用力磨着后牙槽，发出瘆人的磨牙声，像是不久之前发生、又像是隔了久远时光的怨愤与绝望再度从脑海中发芽扎根，无声无息地蔓延到了他的全身。</p>

从死亡中挣脱、自痛苦里【】，最后还在期盼着怀中的那个孩子能存活、还在抱希望于那个男人会来到他们身边的少年几乎是—字—句地吐出字音：</p>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活着、他怎么敢还让他活着？！”</p>

明明他真的曾经与世长辞、明明她也真的不再活着。</p>

可为什么，布鲁斯，你为什么还让他活着？</p>

——他怎么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