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无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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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里的温度正好, 可裴郁离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梦里偏偏生了一身的汗，额角和脸颊全都是湿漉漉的。</p>

同往常一样, 他睡得很不安稳。</p>

迷糊间，方才梦中消散的安神香味道竟又缓缓飘了回来，就萦绕在鼻尖。</p>

这嗅感并不虚无，裴郁离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神思似乎宁静了许多。</p>

有人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p>

紧接着，中衣的腰带被人轻手轻脚地解开了。</p>

裴郁离隐隐约约觉得有一只手从他的脖子下面钻了过去，他的肩膀便被稍稍托起了一些, 肩头的中衣落到了胳膊上。</p>

那中衣从他的身上一寸一寸地被褪下，周身不再被闷热的气息包裹，通体舒畅了一些。</p>

裴郁离不自觉地伸展开了身体, 紧皱的眉头倏然松开了。</p>

过了好一会儿, 他听见耳边有布料的细微摩擦声, 有人躺到了他的身边，又将被子轻轻拉了上去, 将他的身体盖上了。</p>

他的意识渐渐地在下沉、下沉，不受控制似的。</p>

他什么都来不及想了, 一切都从脑子里清空, 思维断开之前, 他只糊涂地呢喃了声什么，而后便再没了意识。</p>

“寇...翊...”</p>

这一声几乎是贴着耳朵来的，被寇翊听了个清清楚楚。</p>

寇翊结结实实地愣了半晌，目光不遮不掩地落到了裴郁离的脸上。</p>

他甚至第一反应是去确认，确认裴郁离究竟是不是睡着了，还是借着装睡的功夫耍心眼儿调戏他？</p>

依他对裴郁离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p>

可那愈渐平缓的呼吸声已经帮他确认了, 这人分明陷入了沉睡里，睡得彻彻底底。</p>

寇翊的表情从紧绷到渐渐舒缓，带上了从未有过的柔软。</p>

好半晌，他牢牢贴着裴郁离的一侧平躺了下去，眼睛睁着看向上方，一只手触了触裴郁离的手，而后小心翼翼地将那手包拢在了自己的手心里。</p>

*</p>

裴郁离清醒过来的时候，窗外透进的阳光还并不刺眼。</p>

他的眼皮微微抖动了几下，尚未睁开眼睛，却觉得身侧的左手一空。</p>

这一觉难得睡得好，裴郁离还混混沌沌着，半晌，才反应过来左手原本是被谁拉着，又突然被松开了。</p>

他刚准备睁开的眼睛一顿，又阖了回去。</p>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原来先前闻到的安神香并不是做梦，只是现在清醒了，再仔细一闻，味道倒是和以前小姐书房里的不一样。</p>

不过，托这香的福，才让他摆脱了乱七八糟的梦，好容易睡个安稳觉。</p>

“巳时已过半。”寇翊开口道。</p>

裴郁离实在佩服他随时保持清醒的夜猫子体质，便闭着眼睛问：“你都不需要睡眠的吗？”</p>

“我睡了，”寇翊答道，“只是睡得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