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深夜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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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静。</p>

民宿的院子里, 渔女一只脚踩在井边，正动作娴熟地打着井水, 这些是要备给客人们明晨用的洗漱用水。</p>

将十几个木桶都装满，盖上盖子，整整齐齐地码成一排后，渔女终于直起了腰，啪啪拍了两下手。</p>

她抬起头，看见二楼只有唯一的一间客房还亮着灯，正是今日那两位结伴前来的俊秀郎君所住的房间。</p>

门外不远处似乎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听不分明，却吸引了渔女的注意力。</p>

她又将视线转向外面，仔仔细细地辨认了一番, 确认脚步声是越来越近了。</p>

与此同时, 二楼的灯熄灭了。</p>

咚咚咚——</p>

有人敲了敲门。</p>

深更半夜敲门的一般都是要住店的客人, 渔女不假思索地走过去，开口问道：“客官是要住店吗？”</p>

外面有人答：“官差盘问, 开门！”</p>

渔女杵在原地一愣，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差役老爷呢。</p>

阿娘白日里说过, 城里面最近不太平, 官老爷半夜派人来盘查, 难不成村子里也不太平了？</p>

“人呢？”</p>

官差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又抬手敲了敲，整个大门都被震得晃了晃。</p>

渔女心中难免有些害怕，可还是硬着头皮取下门栓，先是将大门拉开了一条缝。</p>

外面果真站着一队身穿制服的差役，一瞧见门开了，便劈头盖脸地问：“今日可见着什么奇怪的人了？”</p>

渔女云里雾里, 摇摇头，答道：“倒是有几位客官住店。”</p>

“近来有江湖人士作乱，我们奉命来查，每间屋子都得查个彻底。”领头的官差解释了他们的来意，一队人马这就进了院子。</p>

渔妇急急忙忙穿好外衫出来，看见院内这一堆人，吓了一跳，赶紧道：“各位钦差老爷辛苦，民妇为各位沏杯茶去！”</p>

“不用，”官差制止了她，道，“将近日留宿之人的名册拿出来看看。”</p>

渔妇与渔女对视了一眼，心虚道：“小店只是个私家的民宿，哪里会有那么讲究...”</p>

小小渔村里的民宿，客人愿意落脚便是多赚了一笔钱，不愿意落脚，她们便靠着打渔卖鱼吃饭，一切的确都随便得很，不会像城里那样，将来往人员都登记在册。</p>

官差虽对这样的情况有所准备，可还是象征性地训斥了一句“不懂规矩”，而后才说：“我们奉命来查，一间一间客房便都得查个仔细，带路吧。”</p>

这民宿的客房有两层楼，渔妇领着一队官兵往一层的客房走，渔女便领着一队往二楼去。</p>

跳过好几间空客房，队伍便站在了二楼的最后一间门前。</p>

“客官，您休息了吗？”渔女伸手敲了敲门。</p>

里面无人应答，却有烛火亮了起来。</p>

渔女连脚步声都没听见，便见房门在自己的面前打开了。</p>

寇翊衣装整齐地出现在门边，就连发髻都没乱，脸上却隐隐带着丝被扰了清梦的烦躁之意。</p>

“那个...”渔女见他一次便要呆愣一次，磕巴了一下才说，“小哥，官府的差爷来例行盘查，得进屋里看看。”</p>

寇翊的目光在后方几个差役的脸上扫了一圈，问道：“何事盘查？”</p>

差役们当差好些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一看眼前这位高大挺拔的小伙子便知道是个不好惹的。</p>

同时，他们也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些微妙的怀疑感。</p>

他们此行查的便是海上帮派那些为非作歹的帮众们，眼前这年轻人虽生得一副玉面郎君的像，可那满身的匪气遮都遮不住，气质十分锐利，锐利到让人无法忽视。</p>

“就查查姓名籍贯和近期的出入地，没什么别的。”渔女答非所问地解释了一句，顺带着好奇地往房间里探了探脑袋。</p>

“寇翊，本地人，近期乘船去了司斯萨。”寇翊言简意赅地答道。</p>

“去司斯萨做什么？”带头的官差问了一句。</p>

若是平常，这群官差大抵会直接闯入房间，囫囵搜查一番便算交差。可寇翊给人的压迫感极强，他们无来由地不敢这样做。</p>

“去押镖。”寇翊说。</p>

那几名官差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脸色大变。</p>

寇翊观察着他们的神色，心中一动，没有说话。</p>

他已经确定了，官差此行并不是冲着裴郁离，而是有什么其他的事，这事还与“押镖”又或是“押镖的人”脱不了干系。</p>

他甚至瞧见领头的官差已经将手放在了身侧的佩刀上。</p>

“我今日午时才登岸。”寇翊随口补充道，“东南港口有行船记录，我这里也有去往司斯萨的通关文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