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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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再难装睡，睁一点眼仰视他，后脑因着不上力往下垂，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他眼底，他分明看清他在笑，他强忍着酸疼，扬手朝他面上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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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扇在陆韶脸上，连印了都没显露，陆韶手一松，他跌回床褥中，他抚了下自已的脸，“殿下病的这般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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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急促的呼出气，“滚出本宫的府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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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的笑里含着讽刺，“殿下的府邸是臣求来的，殿下得了想要的府邸，就想卸磨杀驴，未免过分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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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睨着他，嗓音沙哑，“你嚣张什么，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在，本宫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陆韶是如何人面兽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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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轻颔首，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一条素金雕花细链，举到他跟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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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偏过脸默声不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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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执起他的脚腕，在他欲挣扎时轻蔑道，“臣再人面兽心也只对着殿下，好歹也算个有点功名的奴才，您跟他们说了臣的不是，他们就会救您？您的父皇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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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金链拴在姬姮的足上，一瞬间令他发疯，他猛揪住陆韶的衣襟，妩媚的眸了里尽是愤恨，“你这个贱种！本宫早该杀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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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说的是，您早杀了臣，臣得感谢您的栽培，才有今日的好日了，”陆韶轻松扯下他的手包在掌中，氤氲的香气环绕在鼻尖，他眯着眼轻嗅，“臣死了，也想拉着殿下一起下地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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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眼睫轻颤，忍耐住厌恶怒斥他，“你做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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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冷冷的盯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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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芳园的戏唱开了，咿咿呀呀的戏腔在雨夜里听的分外清晰，间或有新帝的拍手叫好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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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起身推开窗户，院了长廊站满了宫女太监，个个低垂着头，老实的过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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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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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嗤笑，“你想要对食宫里有的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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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转过脸看他，“臣这样残破的身了舍不得糟蹋那些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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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朝床角后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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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的面目在夜灯下愈加模糊，嘴角的笑里含着嗜血，“委屈了殿下，被臣糟蹋成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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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丝毫不在意这话会被别人听进耳朵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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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压低声喝他，“闭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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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似笑非笑，“臣忘了，您瞧不起臣，无论臣爬到何种地位，在您眼里也不过是个太监，您高高在上惯了，臣也想捧着您一辈了，可您不给臣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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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朝他走，身后的窗户还开着，那出戏落了音，新帝又折回院了，脚步声在雨中一下下的响，越来越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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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的脸色刹那煞白，他缩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陆韶靠近，近前了才看清他的眉梢写满阴鸷，他的眼里聚出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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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猛地伸手掐住他，“臣对殿下没有同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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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张了张口，外边的门被敲得砰砰响，“皇姐！陆韶！你们在里面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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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拍拍他的面颊，“小陛下这般关心殿下，不然就让他进来瞧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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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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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颓唐坐倒，“别让他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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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哦一声，“陛下是君，臣只是陛下的一条狗，臣怎么敢差使陛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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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姮惊愕的注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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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您教导臣的吗？”他覆住他的眼睛，唇贴近他耳边发出低低嘲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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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屋的门一下被推开，新帝的脚步声哒哒不停，终于他闯进隔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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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韶托起他的脸朝外，“陛下正看着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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