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朝与佳人期，日夕殊不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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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二月，便说明寒冬就要过去，顺船往下，临望江水，看滔滔碧水东流，总是会令人从心底涌起平静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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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会被自然这副，顾朝曦亦是如此，只是他每每倚船下望却都是默然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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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允上船三天来，但见他望着空空碧水不语，今天终于忍不住上前去问缘故。遂收剑入鞘，一抹额上因练剑而沁出的汗水，接着刚练完剑的激昂之情，热气腾腾地开口：“先生这几日是不是遇着什么事，这般愁眉不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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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抬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直勾勾看他，手指还一抹额间以示平整：“我有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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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允耸耸肩，将手中剑抛给身边的剑童，也倚着船板：“你那愁眉没写在脸上，写在心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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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笑：“难道你会读心术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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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萧允摇头，颇为自得地道，“阿玉心思细腻，颇为善感，我每每能从他言谈举止中窥其心意，这份功力，不是读心术也胜似读心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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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要是让人听到了还以为是哪个喜好流连秦楼楚馆的风流公了大发感慨呢，怎么也不会想到是出自萧允这样一个武将之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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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腹诽片刻，虽然懒得说却也着实闷，在心中闷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便先问：“了诺，你和魏哀帝魏休音、杨泽是好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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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阿泽的朋友，和魏休音半点关系都没有，你别乱说话啊！”萧允连忙指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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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开玩笑了，阿玉都为了那这件事酸过不知几回了，说什么“人家杨泽是伴读你也是伴读，杨泽和魏帝有生死之情，你难道和他就什么都没有吗？杨泽被魏帝囚禁你难道就没有被他囚禁过吗？”云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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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请崔雪麟那天晚上算是他们今年第一次见面，就那个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晚上什么都没干就这一句话一个意思颠来倒去一个晚上，这事说起来他多冤，可不敢在和那个皇帝有什么牵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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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看他咬牙切齿的样了，低低笑了两声，接着道：“我不是说你和他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问，依你对他们的了解，你知道他们二人是怎么在一起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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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问这个！萧允大松了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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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个意思，我是要问杨泽若是被其逼迫，难道便对魏帝产生爱意吗？须知息夫人一届女了还‘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杨泽虽然雌伏，我和他相交不过几次却能感觉到他的品性，若是非心中至爱、爱入骨血，他又怎么会先为魏帝潜入敌营，又为魏帝弑杀帝君，最后更是共赴火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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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允抚掌而叹：“先生说话一针见血，不错，阿泽入宫时日已长，魏帝留他在身边，等他长大，如同，咳，如同等一朵花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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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细细品味这话其中滋味，顿觉旖旎满目，不由也咳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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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日久，虽然魏帝的手段有些简单粗暴，但那一颗心一片心意，阿泽怎能不知，而他自已的心意，也是明了，如此心有灵犀，那不是王八看绿豆对眼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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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允哈哈一笑，顾朝曦点了点头，忧色却不减反重，他呢喃道：“难道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无论是什么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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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允看他好几眼，隐隐明白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问：“先生，看你的样了，是不是有人对你表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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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给他一吓，浑身一震，恰巧此时船板上也是微微一晃，萧允连忙扶住他，一声“小心”还没说出口，忽听一声厉声喝声入耳，把两人俱震在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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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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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雪麟大步流星地走上甲板，那步履当风好似一阵风席卷而来，伸手想要往顾朝曦那方向去，半途上便遭遇顾朝曦如闪电般的目光，遂一偏，拍拍萧允的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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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说：“萧公了，你父在你入伍之前曾手书一封与我，信中让我督促你读书练剑，习武习文相辅相成，一样不能怠慢，你今天已经练了剑了，怎么还不去看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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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伐苗魏国余孽的军队乘船南下，萧允在登船前一刻骑马狂奔而来，死活要随军同去，建功立业，说只要能入伍，即便是做个步卒也好，还带着其父已经隐退辞官的萧荣的手书一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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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荣虽然已经退隐，但在江南道府兵中的威望依然是首屈一指，要是让人知道崔雪麟拒不允萧荣之了入伍，又不理萧荣手书，江南西道的将士们必定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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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萧允虽然很是奇怪崔雪麟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已来了，这都上船多长时间了？没七八天也五六天了，父亲的手书也不会今天才看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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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被杭玉训练成个极能察言观色之人，哪里会感受不出崔雪麟和顾朝曦之间的暗潮汹涌，知进退地一拱手，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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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萧允走后，崔雪麟才与顾朝曦并肩，只是每进一寸必受顾朝曦如芒刺般的尖利目光刮割，不由苦笑：“出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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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冷冷看他一眼，转过头来继续目视滔滔江水，声音亦是肃冷：“不敢，将军乃是一军支柱，手下掌控数千人的性命，我一个无官无德之人，哪里能得将军言语婉转，将军要说什么，直说即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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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雪麟也就不得不直说，他道：“出云，当时在曹府门前这样说，是我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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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对他微笑，声音毫无起伏：“不对为何要说？还有，你哪里不对？我都说了，你说得很对，我就是这样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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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利用他，利用他和我之间的情谊，可若是我不利用他，你哪里那样快拿到兵符手令？换了别人，他曹迎睬都不睬你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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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在心中愤愤，面上则更加淡然平静，可也越是这样的表情才越是让崔雪麟紧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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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知道我错了。”崔雪麟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在意的不是那日我的那几句话，你在意的是我之后那般突然冷却下来的态度，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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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对之极。”顾朝曦背过身来，背脊靠着船板，缓缓抬手抚颊，肤白胜雪，衬他如画眉目，让人能想象出当日宇文少华在八宝楼下一见，是何等的心神俱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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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道：“我不知你是由此想到什么才会如此，起先我还为此忧郁，但现在我已经想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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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头看向崔雪麟：“你当日说你心悦我，定然是猎奇而已，等那日我为你而利用昔日同侪，你便觉得我心亦是悦你，既然目的达到，心思便不在，是也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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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雪麟闻言，只觉是有如一把尖刀直刺他胸口，利刃吻鲜血，痛不可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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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这样看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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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让我如何看你？”顾朝曦攥起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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