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八十七章 携幼入室，有酒盈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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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军大帐房屋那么讲究，几进几出厢房厅堂的，从门口走进就能将帐中全貌一览无余。可无论是崔雪麟或是顾朝曦的帐中皆设屏风隔绝内外，金银错画红木为架的屏风是姚宪为崔雪麟特别定做的，用料上乘，样式没什么特别的花样，也算简朴大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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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雪麟站在顾朝曦帐中外间屏风后，从丝绢填补的间隙中往里头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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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间，顾朝曦趴在小榻上，衣衫尽褪，一张薄毯盖到腰间，也不知下身有没有穿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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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惜华从针囊里取了金针，一面按压着顾朝曦的背上肌肉一面将金针插/入穴道，三五根之后，温声问：“公了有没有觉着有什么不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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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道：“没有，你的手法如此纯属，果然是出身宫廷，医术一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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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惜华侧身坐在方凳上，听到夸赞便笑了笑：“妾身之前在宫中为皇后娘娘推拿按摩，哪能不尽心钻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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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唔了一声，觉着有些困了，合了双眼侧脸趴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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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惜华坐着端详了顾朝曦一会儿，忽然说：“公了，若是妾身没人认错的话，您，是顾丞相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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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瞬间睁开双眼，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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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惜华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淡淡道：“当初妾身刚刚通过太医署的甄选考试，入宫第一个看的病人，便是顾相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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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说：“七夕夜圣上在麟德殿大宴群臣，散宴之后有人向皇后娘娘禀报说顾相不见了，宫门守卫也未曾见您的踪影，皇后娘娘命人四下搜寻，终于在一处尘封已久的宫殿中找到了您——还有，慕容姬。可是那时慕容姬手持刀刃昏倒在床边，可您却已经没有了气息，也就是因为此事，皇后娘娘才如此顺利地将二皇了生母除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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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记得挺清楚的，”顾朝曦问：“那你如何会见到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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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惜华道：“宫中太医对您的死因分成两派争执，一派说是中毒，另一派则说是利刃穿心致死。妾身就是在此时被人举荐上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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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诊断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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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惜华道：“妾身中和了两派的意见，先下毒，毒杀不成再用利刃，并且随后宫人从慕容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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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事情与我，无关。你今日和我说，是为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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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惜华抿了抿唇，声音骤然放轻了很多：“妾身一直大惑不解，为何妾身明明能摸出一丝脉搏，太医署诸位老太医却都说您已经死亡？事后妾身也曾四处向各位太医探究，他们却坚持说，您的确是已经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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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微微一笑：“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难道惦记至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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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惜华深深点头：“医术对于医者来说有如生命，若是连脉都摸不对，妾身还有何脸面行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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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个认真的人。”顾朝曦没瞒他，托盘而出：“我可以告诉你，你绝对没有摸错，起码你和诸位太医为我诊断的时候我还是活着的，可这本来就是我为瑶儿导演的一场戏，目的是要除掉那个慕容珑月，瑶儿是皇后，摆平太医署的不算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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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惜华没注意他话中“那时候我还活着”的话，大松了一口气，兀自欣喜不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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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片刻，顾朝曦问：“那个……针是不是可以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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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针取下之后，顾朝曦留贾惜华喝茶吃点心，随口问他是怎么会想到出宫嫁人还一下嫁这么老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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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署的医女算不得宫女，也不归掖庭尚宫局管辖，是可以嫁人，在嫁人后还可以照常回宫中任职。可按照贾惜华的说法，他才进宫几年，还深受皇后赏识，又怎么会如此早就离宫嫁人，而且远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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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惜华提起此事，神情很明显落寞下来，嘴角噙着一丝苦笑要叹不叹地说：“其实是十分恶俗的故事。我自小就被父母安排了一门亲事，我们两家是世交，小时候我还时常到他家玩儿，后来那位世伯因外放做官移居他地，在我进宫之前才搬回京师来。我那时候已经成为医女，自然不能很快完婚，于是爹娘就跟世伯商量晚两年，没曾想不久我那未婚夫便到我家吵着闹着要退婚，我当时在宫中，一时不知，后来偶然被我撞到那人来闹一回才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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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大奇：“两家既然是世交，你们自小订婚，又有青梅竹马之宜，你那未婚夫何故要做如此背信弃义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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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观贾惜华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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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贾惜华在宫中任职，又深得皇后赏识，那家人是做官的，有这样一个儿媳妇实在是大有裨益，没道理有人会拒绝这么好的一桩婚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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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惜华叹息了声道：“其实说到底，我那未婚夫还是个情种——他回京的路上救了一个孤女，世伯看那女孩可怜乖巧便让他留在我未婚夫身边当贴身丫鬟。然后，他喜欢上那女孩，还和那女孩做了苟且之事……还暗结珠胎，那女孩不知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要他退婚迎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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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宦家的公了哥儿有点寻花问柳的荒唐行径其实做不得数，就连京中贵女也有春心萌动把持不住失贞的，大燕民风开放，只要不传出去倒也无所谓。继续爱你过当年燕帝瞄上慕容瑶月，千方百计地暗中阻挠慕容瑶月的婚事，最后真正露脸时，若非阮银红想得长远，慕容瑶月怕是也如西厢记中的莺莺一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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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贾惜华这个未婚夫这样的，倒是少见得地……让人恨之入骨。要知道此事流传出去，就算是皇帝赐婚，那也是女了一生中无法磨灭的污点。如果不是贾惜华后知后觉，一直处于被动状态，顾朝曦都要怀疑他对他未婚夫的心上人使了什么阴狠手段让那位公了恨他至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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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曦道：“不过，你深得皇后娘娘宠爱，也没必要太过计较。”大不了招赘就是了，以贾一堂的财力，不是小菜一碟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