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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眼神惊惧,试图起身回到榻上去躺下,却因手脚发软,一下了爬不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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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漪迅速收起半截笔头,抹去茶案上的字迹,再转身与梓馨一同扶陈淮。刚将他扶起,还没来得及回到榻上,门就被推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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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尧泽入内,见状挑了挑眉:“陛下已经能站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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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僵立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惊慌地低下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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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漪暗中松开手上扶他的力气,踩了他一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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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脚上吃痛,又失去一边的扶持,腿一软便往地上跪坐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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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漪假意惊呼,像是扶不住他似的,被他带着一同跌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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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梓馨手忙脚乱,结果一个都没扶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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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内侍们听见好几声惊呼,急忙入内相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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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在摔下去的时候,已经明白陈令漪的用意,便如一滩稀泥般,自已丝毫不用力气,让内侍们连扶带抱地将他抱回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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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漪也由着宫女们将自已扶起,口中责怪:“梓馨,都说了三郎大病初愈,身了无力,不该急着下地来走。你非要劝他试试,还说你和我能把他扶住……看把我俩摔成什么样了,要是三郎因此伤着或是病情加重,要如何是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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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梓馨眨了眨眼,不太服气地辩解道:“是阿姊没扶住三郎,可不是我的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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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尧泽没再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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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番掩饰是掩盖过去了。陈淮内心松了口气,却见楚尧泽走近榻边,扫了眼茶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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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落回肚里的那颗心又提了起来,也跟着偷偷去瞄茶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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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秋日气候干燥,陈令漪又先抹过一遍,茶案上已无多少残留的水渍,看着就像是倒茶时偶然滴漏的茶水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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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尧泽看眼陈淮,似笑非笑地道:“陛下今日确实劳累,还是早些歇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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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巴不得他快点走,急忙道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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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延嘉殿,楚尧泽便吩咐宫人:“送永辉长公主回灵兆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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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梓馨再是不情愿,也不得不登上凤辇,临走时狠狠瞪了楚尧泽一眼,再与陈令漪道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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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时,楚尧泽仍旧是与陈令漪同乘一座凤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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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漪也仍旧是当他不在一般,目视前方端坐。</p>
陈令漪一瞬浑身僵硬,只想要挣脱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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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求你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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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了吗?三郎最后说的那几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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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想问这件事,他反而放松下来了,淡淡道:“他求我别怨恨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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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怨恨他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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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的事,我还不至于这么快忘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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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尧泽望着他,他别过头去,根本不愿与他对视,那对秀美的眉头微微蹙着,满是不屑与厌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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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在他光洁如玉的侧脸与颈项上游移,嗓音变得幽沉:“那你岂不是更应该怨恨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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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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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不得将他千刀凌迟,生啖其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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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漪回眸盯着他:“太傅这是承认了,那一夜逼宫,是太傅与崔氏合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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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尧泽嘴角浮起冰冷的笑意:“令漪,三郎告诉你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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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禅让之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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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尧泽逼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的夫君将要成为这天下的君主,而你会成为皇后,母仪天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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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令漪试图甩开他的手,却反而被他拉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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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扎着躲避,然而凤辇内就这点地方,楚尧泽一再逼迫,他避无可避,人已经贴上了凤辇靠壁,他仍是欺身压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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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辇是八人抬的,本来走得四平八稳,起先晃了两下,接着平稳一阵后,又剧烈摇晃起来,且还向着一边倾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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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宫人们面面相觑,凤辇这般摇晃法,总不见得是长公主和太傅在里面打架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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