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5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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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其实是很可爱的，但不知为何，颜兰玉突然就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楚河时，石窟中他向孔雀明王射出惊天动地的那一箭；以及后来在北京露出真身，那温婉威仪高高在上的姿态。</p>

他心里突然有点难过。</p>

“——如果我的第三个愿望是明王殿下今天就醒来的话，能不能成真呢？”</p>

颜兰玉自言自语道，突然又觉得过生日许愿、并期待愿望成真的想法十分孩子气，自己竟然也真情实感起来了，不由摇头笑了起来。</p>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第三个愿望许出来的瞬间，小凤凰眼睫颤动了一下。</p>

……醒来？</p>

醒来吗？</p>

……原来我还没有醒……吗？</p>

凤凰的手指动了动，然而在喧杂的环境中没有人能看清。快十二点了，很多人纷纷搬了长椅到花园中看烟火，远处响起倒数的声音。</p>

周晖站起身，抱起小凤凰搭在自己肩上，说：“冷了，我先送他回去。”</p>

他穿过醉得七歪八倒的众人，小心跨过满地狼藉的杯盘和奶油，穿过花园走向抄手游廊。远方的天空中蓦然升起第一束烟火，流星般划破夜空，继而爆发出灿烂缤纷的彩光，映在小凤凰沉睡的脸上。</p>

……好亮，凤凰想。</p>

他恍惚地眯起眼睛，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睡梦中，只看见脚下是巍峨的地狱不周山，紧接着面前茫茫苍穹突然燃起大火，瞬间将九天十地烧成一片绚丽的火海。</p>

“连你也要杀我吗？！”释迦的怒吼响彻耳际：“——连你也想让我死吗？！”</p>

凤凰这才发现自己手持佛骨刀，正对着释迦暴怒的面孔。远处周晖正不顾一切顶着大火向这边奔来，整座不周山在涅槃的火焰中烧成了通天的金塔。</p>

“如果你不死，这一切便不会结束，离乱和混战会一直持续下去……”</p>

“永别了，释迦。”</p>

凤凰手一用力，刀尖刺进了释迦的喉咙。</p>

——血液喷涌而出，那一瞬间，狂卷的风刷然静止，紧接着时间和空间疯狂快进。</p>

无数个平行世界中的画面完全搅在一起，形成成千上万个凤凰的剪影——年幼的，孤独的，哭泣的，哀求的，站在城墙上翘首以待的，不周山上竭力向周晖伸出手的……</p>

漩涡般的斑驳色块汇聚成洪流，全数映在凤凰眼底。</p>

下一刻释迦惨叫而去，金身佛像从佛骨中升起，凌驾于万丈莲花火海，与凤凰遥遥相望。</p>

“我要回去了……”佛说。</p>

凤凰什么都听不见，仿佛满世界喧嚣都化作了静寂的潮水，从耳边哗然退去。</p>

“这么多年来谢谢你，凤凰。”佛祖那属于张顺的年轻的脸上透出寂寥：“你要涅槃了，以后就很难见面了吧。最后还有什么愿望吗？如果你想要孔雀神格的话……”</p>

“不，”凤凰突然嘶哑地打断，“现在不需要那个了。”</p>

凤凰回头望向周晖，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因为重伤和虚弱而显得非常吃力。</p>

只见凝固的时空中，周晖静止在那里，暴怒焦急的眼神同样注视着他，在火海中熠熠生光。</p>

“我想涅槃后，第一眼就看见正确的那个人……”凤凰喘息道：“我想安安心心地被那个人抚养长大，受到照顾，无忧无虑，哪怕只有一天也好……”</p>

哪怕只有一天也好。</p>

请不要让我爱的人等太久，只要一天，我就会竭力赶回到他的身边。</p>

金佛顺着凤凰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周晖，叹了口气说：“好。”</p>

随着这个字落地，凤凰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在他周围凝固的风瞬间又疯狂刮了起来，时空恢复正常，大火席卷而上；周晖疯狂穿过重重烟云向这边冲来，甚至连袖口和衣角被烧着都恍然不觉。</p>

凤凰听到周晖暴怒到极点的咆哮，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被涅槃之火吞没。</p>

再见了，我的周晖。</p>

请让我再次睁眼时第一眼便看见你，请让我安心地在你的目光中醒来。</p>

你只要等一天，便足以偿还我这一世上万年的希冀与等待。</p>

下一秒。</p>

时光斗转星移，人界，楚河办公室。小凤凰打开放着《抱尸子》的抽屉，从翻开的日记中走出成年凤凰的幻影，俯下身，面对着童年时代的自己，温柔抹去小凤凰眼角的泪痕：“愿望实现了……”他说。</p>

“可以回家啦。”</p>

——终于可以回家了啊。</p>

花园中新年倒数到最后一刻，时针归零，烟花漫天。</p>

数不清层层叠叠的彩光爆发在天际，欢呼声响彻长空，汇聚成洪流奔向神州大地。</p>

周晖在游廊的栏杆边驻足，望向天际绚丽恢弘的烟花。突然他觉得怀中动了动，低头只见小凤凰睁开眼睛，随即因为突如其来的光芒而紧紧闭上，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眨了几下。</p>

“周晖……”他轻轻道。</p>

周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刹那间他还以为是听错了。但紧接着他眼睁睁看到小凤凰笑了起来，尽管那笑容还有一点苍白和虚弱，但眼底却闪烁着熟悉的神情。</p>

“谢谢……你一直在等我。”</p>

凤凰顿了顿，满天烟花映出他眼底如水一样温柔的微光：“——我回来了，新年好。”</p>

周晖喉咙酸涩哽咽，双肩奇怪地颤抖着，视线一片模糊。朦胧中他紧紧抱住凤凰，张了几次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耳边只有远处鼎沸人群跨年的欢呼。</p>

那一刻火树银花、太平盛景都化作静寂，退去为夜空遥远的微茫。</p>

“我以为还要等很久……”</p>

周晖闭上眼睛，滚烫液体滑过脸颊。</p>

他低下头，在凤凰鬓发上印下一个颤抖的吻：“……欢迎回来，我亲爱的殿下。”</p>

在相拥的身影之后，旧时岁月盘旋而起，裹挟着过往无数的爱恨、硝烟、泪水与离别，汇聚成河流奔向远方，消失在广袤苍茫的天际。</p>

烟火散尽，万籁俱寂。</p>

新年的钟声在那一刻敲响。</p>

作者有话要说：</p>

正文至此完结，没讲到的内容比如摩诃的神格以及颜兰玉后续内容，会在番外里陆续放出～1.7新增作者有话说：</p>

好多大人说结局仓促，是这样的：大纲定的就是凤凰恢复记忆这一刻完结。大毛的神格、周晖的寿命、于颜CP、日常甜甜甜肉肉肉等无法在凤凰记忆未恢复时展开剧情，因此全在番外。如果有条件的话，番外会加东京密宗门篇。总之这篇和上篇银河番外希尔达才出生一样，番外承担剧情收尾，就这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