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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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白信心满满,已经开始计划三天后的情况了。而封跃然却是趁着夜色重重，回了他现在居住的地方。

天气严寒。封跃然在临定落脚的这间小小的院落坐落在城边街道不起眼的拐角处。在院门口生长着一棵高大的落叶松，叶子的掉得差不多了。

封跃然上前敲了敲门,只听吱呀一声,门就打开了。

“您回来了。”里面的人毕恭毕敬地说着话。

封跃然点了点头，快步走近这间小屋子。这在外人眼中不足为道的房屋中从里面看上去却是如麻雀一般,五脏六腑皆有。收拾得也是异常的整洁干净，虽然看上去极为简朴，但若是你细细看了,便会发现这房屋主人那过人的巧思，以及出类拔萃的审美情趣。房中的每一处细微的物件摆放。以及色彩搭配无一不彰显出这主人的情调与内涵。

封跃然将身上裹着的披风脱下来,交到了迎面过来的仆人手上,接着从自己的脸上将面具取了下来。

熊岳走到了他的身边：“您见到您的那位故人了？”

封跃然点了点头，却不再多说今日发生的事情，只问道：“京中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说不上。”熊岳慢慢道：“只是听说七王爷的病生得更加重了。”

封跃然了然：“他的病一向是未曾好过。”七王爷内核受伤,为了避免被人看出，一直在府中养伤。这一点封跃然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这个将来要跟自己不死不休的兄弟,封跃然一直极为怨恨。

上辈子封跃然流落民间,在书院打杂，而后被熊岳找到,在书院中一边上课,一边由熊岳暗中教导，学习本领。只待学有所成,在国宴时候去见皇帝，顺理成章地恢复身份。只是在国宴之前，一个凑巧的机会，七王爷之母如今的贤妃娘娘发现了封跃然的踪影。贤妃本就是当日害死封跃然生母之人,发现他的踪迹之后便开始追杀他。

封跃然千辛万苦躲过之后，回到宫中，恢复皇子的身份，开始朝廷争斗。他善于打战，对外征战，战功赫赫。正在他同敌国在边界上作战时，父皇暴病突然去世，贤妃成为太后，七王爷登基成为皇帝。

成为新帝之后的七王爷干的第一件事想要除掉封跃然这个眼中钉。当封跃然在外征战的时候，七王爷便多次找了法子来找封跃然的晦气。外敌入侵，封跃然不愿让整个国家陷入危机，只能逆来顺受，百般忍耐。但是哪知对方不仅不能够体谅他这番苦心，反而越发变本加厉。

封跃然对此已经是忍无可忍，决心挥兵南下，统一天下。

时至今日，封跃然还记得他决定挥兵南下时，心中那种纠结之意。纵然七王爷步步紧逼，但是若他起兵，只怕将来会被史书唾骂是他不顾兄弟情义。这种言论便是当日都有在他耳边萦绕。封跃然很想问问这些人，若是他不反，迎接他的后果是什么！为何只能有人来打他，他却不能反抗。

就在封跃然为是否造反而纠结愤怒的晚上，戚白推开了他的房门，将一张张银票放在了他的桌前。是阿白变卖家产，为他筹集了造反的军费。阿白轻轻地对他道：“无论主公做什么决定，我都永远追随。只因在我心中，主公是唯一那个能够给天下带来安定的人！”

阿白，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义无反顾的站在他的身边。

封跃然上前一步将戚白紧紧地搂在怀中，他多想直接亲口告诉阿白，他多么在乎他，多么感动，听见他这么说，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可是那个时候，他碍于彼此都是男人，决定等自己大业成后再向阿白吐露心声。

可封跃然永远都没有想到，就在他大业将成的最后一战中，戚白为了替他挡刀，死在了他的怀中。

封跃然抱着戚白的身体，感觉到那身体的温度一点点的凉了下去，撕心裂肺的痛苦从内心最深处蔓延开来。

封跃然紧紧握住手指，那指甲已经掐入了他的掌心，令他生疼！

熊安道：“少主，您在想什么？”

这一声呼唤将封跃然从脑海中极致的悲伤中抽离出来。

封跃然摇了摇头道：“没事。”

熊安端详他的表情：“属下倒是觉得，您好像很讨厌这位七王爷。”

封跃然抬头看熊安：“您告诉过我，是贤妃害死了我的母亲。”除此之外，封跃然亦然记得，如果不是七皇子的话，戚白也不会死。

戚白死后，封跃然当时满心都是恨意，顾不得什么兄弟情义，只想要上前将那王位上的人抓下来，千刀万剐。然而，等他赶到的时候，七皇子已经上吊自尽。人都死了，仇也没法报了。如今想着，才越发觉得多年前的恨意更加汹涌了。

如今封跃然很想将七皇子封子濯直接杀了，可是京城中王爷府被人团团围住，封子濯怕死得要命，身边都是些保命的高手，没几个人能够进入他的房中，要他的命。再说封跃然现在除了熊安，还什么都没有，连父皇都还不知道他存在。若是真的跟那封子濯对上，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复仇这件事，可以慢慢来。他定要让封子濯跟他母妃品尝到他当日的心痛与悲伤。

听见封跃然这么说，熊安眼前又浮现了女主人的模样，那雍容华贵的女子却被人害得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未曾见过，他叹息了一声：“是啊，是他们害死了娘娘。”

气氛一时间很是沉重，两人都不怎么说话。

这时，只听见门口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封跃然顿时抬头，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过来。

熊安了然一笑：“来人，赶紧开门。”

说罢，门一下打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清秀少年，他头戴玉冠，身穿着一身湖蓝色的外袍，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此人一进来，盯着封跃然看了片刻，终于脱口而出道：“大哥。”

封跃然见到这人也是异常吃惊，张了张嘴，差点便将“乐家”两个字叫出了口，只是在此话脱口而出之际，封跃然顿时咬紧了嘴唇，虽然颜乐家将来会是他手下的一名大将，但是如今这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若是自己脱口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可不是件好事。

颜乐家快步朝前，走到封跃然面前两步的时候，他单膝跪下，双手行礼：“颜乐家见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