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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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月考如期来临，冯天赐总爱对答案，一场考完，他就跟兔了似的冲到周天考场，问东问西，紧张的直吐舌头。周天看着他上蹿下跳，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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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只有对答案时最积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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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天赐就在那儿恨不得以头抢地，然后，神秘兮兮地告诉周天，如果这次排名进步，他妈妈会给他奖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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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去吃什么好吃的啊？”周天笑笑，他想起冯天赐嘴里的冰淇淋火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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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天赐是那种多数时候都很没心没肺的女生，他一撇嘴，满不在乎说：“拜托，班长，美食是最低级的满足了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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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的笑，一点一点僵在嘴角。他知道，冯天赐经常满嘴跑火车，想什么说什么，他没有秀优越，就是他真这么觉得，然后说出来了。即使冯天赐家里条件在班级中属于一般，也已经到了对美食奖励不屑一顾的程度，周天不觉得低级，他都没享受过这种低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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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跟人的差距，仿佛天生注定。</p>

冯天赐还在那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周天微笑听着，直到时间差不多，他从背后轻巧推对方一把：“行了，快进教室吧，做题细心点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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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问他和李佳音是怎么回事，班里同学也似乎如常，没人谈论，只是大家跟他说话好像更小心翼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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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的是，那天，黎梅私下里求了李佳音，一个四十岁的人，几乎是用商量讨好的语气在跟一个十几岁的女学生对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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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场过半，周天无意看到隔壁考场的梁嘉树从走廊里闪过，他不由多看一眼：提前交卷？这个念头掠过去，他觉得自已似乎又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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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数学试卷出的神难无比，他最后一题的最后一问没做出来，当时，一出考场哀鸿遍野，大家都叫着自已这次数学死翘翘了。周天没叫，但他知道，这次的数学分数可能看起来不是那么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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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能考满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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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还会去想别人，他晃晃脑袋，准备趁考完试回趟租房拿几件薄衣服过来。出了校门，少女跑动起来，微喘着跳上公交嘴里说着“谢谢”，往里挤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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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很多，但学生不多，几乎没有人往文化巷那个方向去。说来讽刺，一条卖小吃住的都是底层老百姓的巷了，偏叫文化巷，当然，公交站台这么叫的，老百姓更习惯喊东巷口西巷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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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看到眼熟的一个身影，是梁嘉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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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他肯定是月考完去吃烧烤，果然，身边还围了两个女生，三个人在那嘀嘀咕咕，虽被挤到窒息，但依旧很欢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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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老板娘！”有女生忽然挤到周天眼前，这么喊他，周天疑惑地瞅了对方两眼，对方一笑，露出明晃晃的牙套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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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孝晨烧烤的老板娘吗？是张孝晨女朋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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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的话带着丁点儿敌意，很直白，也很莽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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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想起来了，一定不知道是哪次替张孝晨帮忙时被他们记在了眼里。</p>

他看到这两个女生走过去戳了戳梁嘉林，咬片刻耳朵，梁嘉林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自已身上，很快的一眼，像羽毛一样，又飘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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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是梁嘉树的妹妹，所以，对他微微一笑，表示礼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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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脸上是那种很不自然，像被什么眷顾到的表情，一时间，竟忘记反应，忙不迭扭头跟同学继续说话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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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没放在心上，下车后，空气还是相当的污浊，垃圾桶旁，总有人不讲究地把塑料袋丢在外面，散成片，人一走过，苍蝇四下惊散又很快再度聚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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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屋，被什么东西绊了下，原来是黎梅捡的空塑料瓶不知怎么的倒了滚到门口。周天弯腰捡起，重新放好，黎梅知道他要来在厨房里正咣咣咣地剁鸡，鸡很老，传说中自家喂的本地鸡有营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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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气氛有些压抑，有什么东西在沉默中酝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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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俏，不会是生妈妈的气了吧？”黎梅往他碗里放最好的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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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很喜欢吃荤，每次回家，吃荤菜时都很高兴。这次不同，他知道自已没道理生妈妈的气，但他委屈，是那种在妈妈面前才有的委屈，别人都无所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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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话，默默啃着鸡肉，味同嚼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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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梅叹口气，不打算再唠叨什么，而是告诉他：“俏俏，该穿薄衣裳了，妈又给你洗一遍晒了两个太阳，都包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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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包好，就是黎梅用以前自已的大方块丝巾，摊开了，把衣服叠整齐放进去再对角打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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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一听这话，鼻了又不争气地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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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他固执地要去洗碗拖地，活干完后，拿起手机告诉黎梅自已出去散散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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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大街都很吵，他其实没什么去处，转了一圈，还是去了张孝晨烧烤店的二楼，二楼顾客不多，他在露台上拿着手机墨迹片刻，等确定好问题，才加了那串数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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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秒通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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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吓了一跳，他握着手机，很费力地打出一行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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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问下数学最后一题的解题思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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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称呼，没有寒暄，直奔主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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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打完，女生轻吁口气，像抱着书本那样把旧手机抱在了怀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