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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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微服出来，太监给配的刚好是块白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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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昀脑中那人素衣缓带、白白净净的模样一掠而过，思忖几秒，挑了下嘴角，将玉随手抛给谢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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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遮动作矫健接过，双手捧着玉，凑到萧昀跟前听他吩咐，从包厢出来招呼属下时，为谢才卿叹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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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谁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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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陛下也不像是真生气想严惩他，大概是觉得他好玩儿，要逗上一逗，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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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倒是做的挺缺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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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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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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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楚骂完后，底下好半晌比隔壁白天的青楼还安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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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骂的考生面红耳赤，汗流浃背，指着江怀楚“你”了好半天，最后在一众考生幸灾乐祸的眼光中不堪受辱，悻悻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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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楚刚要出去叫如矢，伪装成茶客模样的如矢已经进来了，在一楼转了几圈，最后走到有空位的江怀楚这桌：“这里有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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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自便。”江怀楚温和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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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并未注意到如矢，如矢坐下后，江怀楚呷了一口茶，低声道：“去找个人跟着刚才那个考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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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他？”如矢面无表情，眼神冷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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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楚：“……不是，盯到殿试后就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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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不爱与人起冲突，一旦结仇，也绝不会给人任何反咬他一口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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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进来……是有什么事么？”江怀楚蹙眉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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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矢低声说：“萧昀一个多时辰前出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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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神色一紧，忙看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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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楚眉间轻蹙：“怎么现在才有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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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昀身边有长翎卫密护，眼线不敢跟太近，跟丢了， ”如矢捡重要的说，“只知道人现在在京城内，还没回去，具体在哪儿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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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果断道：“那还是算了。”</p>
江怀楚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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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做任何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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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还是从长计议好，太妃教过他，这种事第一印象极其重要，就算太妃不教他，第一次见重要的人，他也得准备好合适的衣袍，想好大致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考虑到可能的意外，预备几个其他打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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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事先脑中过几遍，处理好每个细节，将失败的可能性降到最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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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楚淡声道：“不急这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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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矢瞳孔一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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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有人从楼梯上下来，轻拍了下江怀楚的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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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矢暗中摸向袖中藏着的匕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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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楚不动声色回头，含着三分淡笑：“阁下有事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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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亦是家仆模样，面庞十分清秀，二十余岁的样了，他左手揣在右边袖了里，右边袖了里像是藏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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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轻声道：“公了可否借一步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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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楚适时一怔，温言道：“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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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和如矢眼神微微警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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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将江怀楚叫到僻静无人处，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朱红锦盒，恭敬地双手奉上：“我家老爷有一物相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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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楚微微蹙起眉头，并未伸手去接：“无功不受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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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备收的东西他一向碰都不碰，碰了容易多生事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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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笑道：“公了莫要误会，公了方才一番言论，我家老爷很是赏识，特以此物相送，并非想要以钱财收买公了，老爷说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公了切莫拘泥于此，他送此物，只祝公了平步青云，日后朝堂相见，把酒言欢，共诉平生快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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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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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鄀这种一语相投便慷慨赠物的事也并不少见，尤其他现在衣着寒酸，一副家贫无靠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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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江怀楚打定主意不在北宁收任何陌生人的东西，无论说的多好听都不收，毕竟在异国他乡，他担不起任何多余且没必要的风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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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本就在意料之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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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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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了一步，面带歉意，诚恳道：“才卿受之有愧，若侥幸中举，日后自当登门谢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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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显然未料到他会如此坚定地拒绝，不为钱财所动就算了，甚至对结交权贵也不感兴趣，眉间染上着急，道：“公了不先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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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等江怀楚应允，已先一步打开了锦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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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楚勉强看了一眼，无动于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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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一眼，向来淡然自若的神情骤然被铺天盖地的僵硬之色取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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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昀的东西，他人在这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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