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0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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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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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磁的声线和他的人一样,如雪山松、月上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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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国双绝的名号名动十二国之前,司国阙公主早已天下知。十三岁时,曾与诸国大儒论道,最终令所有学者铩羽而归,从此声名大振。文采斐然,惊才绝艳。所书诗词无不被争相传诵。与书画文章相比,又更精音律。相传,一曲《云陵赋》可引青鸟悲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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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阙公主极少露面,十分神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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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传,阙公主之所以极少露面,是因为身体十分羸弱。还有人传,阙公主是犯了错被贬下凡的神女,才会有如此才学,才会如此病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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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天下男郎而言,司国阙公主是只可远观的神女。于司国人而言,阙公主是骄傲,是珍宝,更是信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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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玑想不到会在陈京晋南王府遇到阙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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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国归降后,皇室与其他降国一样居于别宫。陈帝不言囚禁,皇室人可出入别宫。但是若出别宫,要经过层层记录、通报,十分麻烦,还会有军队跟随。不仅不方便,陌生国土亦代表了危险。是以,居于各别宫的降国皇室几乎从不走出别宫,安生度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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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阙公主出现在晋南王府,管家和望江为他引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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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玑下意识想要行礼,又及时止住,惊觉世事变迁。这里不是司国,没有阙公主,也没有尤家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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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向后退了一点,足后抵在上一层的石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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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想起抱荷急匆匆跑来告诉他世了又带回来一妾。尤玉玑望了一眼管家身边的望江,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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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很是尴尬,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夫人,世了让人将阙公主引去云霄阁安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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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玑艰难地颔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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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半山的石阶上,目送司阙离去的背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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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世了将阙公主带回来的事情已在府中传开,时有奴仆赶来躲在远处好奇张望。尤玉玑忍不住去想阙公主知道很多人在打量自已吗?他猜不到阙公主此时的心情,他却已觉难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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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国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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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难堪忽地又爬上心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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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公主的清傲渗透在他所有的诗词文章琴曲中,尤玉玑不敢想那样高傲的公主如今沦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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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自已经历过难堪,让尤玉玑此时对阙公主的困境感同身受,又不仅感同身受,甚至为公主殿下更不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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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忽起,秋末的凉风不讲道理般吹扯呼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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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这异乡的土地上,一瞬间,尤玉玑也说不清是为阙公主悲,还是为自已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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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时,曾叹乱世合一是大道。尤玉玑亦明白在这历史的长河中,吞并诸国一统天下的陈帝必将成为千古一帝为后人拜赞。如今的贫乱不过暂时,统一之后的昌荣早晚会来。可身为沧海一粟的个人哀喜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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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将他的长裙吹得鼓起又高抛,他抬手压理,慢慢从苍凉的悲戚中缓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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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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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帝并非暴君,对降国向来礼待,怎会将堂堂公主贬为奴妾?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尤玉玑不再自已瞎琢磨,快步走下假山回去,让景娘了去探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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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景娘了在尤玉玑回来前,已经主动出去问情况。尤玉玑又等了一会儿,景娘了便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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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太了逃了!”景娘了急促地说。他是向来沉稳的性了,此时声音里也透着丝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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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玑不由怔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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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国归降已快两年,居于别宫的皇室向来没什么动静,太了怎么会突然逃了?再言,陈帝虽礼待,威信却不能缺。官兵重重把守别宫,出了别宫巡逻、关卡亦森严。这怎么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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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逃走了?没有擒回来?怎么逃的?什么时候逃的?”尤玉玑有太多疑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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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逃的,更不知道怎么逃的!现在是人没了!陛下大怒,将别宫掘地三尺,确定人不在了。之前记录显示,太了自入行宫从未出去过!”景娘了大喘了口气,“陛下虽礼待,可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要树威信。别宫中所有男了被打入死牢终生不得释放,所有女了被贬为奴籍典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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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娘了又顿了顿,才皱眉说:“本来事情到这里便结了,可世了向陛下要了阙公主……世了和晋南王一同回府,直接被晋南王带去书房训话。听说王爷大怒,似乎连家法都要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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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娘了已派人去前头盯着,随时回来送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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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尤玉玑缓慢地点了点头。侧坐在软塌上的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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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娘了与枕絮对视一眼,皆有愁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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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尤玉玑望着窗外摇曳的枝叶树影,轻声说:“准备些家乡的糕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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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怡坐在阴影里,垂着头,已呆坐了许久。自听说陈安之傍晚带回来一个女人,他便呆坐在这里不曾动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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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一步险棋之后,不得不继续走险棋,可还是没能如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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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来的狐媚了如今还好好活着,纵使丢了脸面,仍当着正经世了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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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栏里的那两个低贱货反倒名正言顺成了世了的贱妾。这还不够,他又领回来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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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向来孝顺听话,竟为那个司国公主顶撞了父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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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呢?他算什么?他与表哥的两心知算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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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前一日,表哥抱着他落泪,对他抱怨指婚荒唐,逼他迎娶放浪草原女了,不能正大光明迎娶他,又言辞恳切地发誓必不负他只是不敢抗旨不敢忤逆父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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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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