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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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发现，只有关于“解惑”时，湛寂才会多说点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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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定也知道那是淳渊师兄带来的东西，但你并没戳穿他。师父是认为，犯不犯戒，并不重要是吗？”他深感疑惑，又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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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寂却遥了头，“石若小，砸进大海，自是无足轻重；石若大，则是惊天动地。小到个体，大到国家，都应该遵守各自的道。如此，你还觉得犯戒不重要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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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好恍然大悟，他的意思是，一个人身上肩负的责任和影响力越大，自身约束带来的影响也就越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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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淳渊就算犯戒，顶多是被打骂一顿，并无多大负面作用。而如果一国之主，若是约束不了自已，那么后果显而易见，如今的南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了，他自已的皇兄，他太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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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湛寂信徒众多，他们把他当神一样供奉着，他若有半点差池，后果绝对不是打骂一顿就能解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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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要成佛，他便要守这戒律清规，源头清，则万物清，源头浊，则以他为榜样的人也会跟着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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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他守住了这点，即便本人再孤清，再高傲，别人也会连他这些特征也一并接纳并十分崇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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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些东西，太过于伟大。萧静觉得自已终归只是一个俗人，他做不到毫不顾忌别人的看法，毕竟……终有一天他会离开这清净之地，混入红尘滚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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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论生在何方，大道在心，约束自我，都是应该持久坚持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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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了受教。”谈论最后，他规规矩矩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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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禁不住抬眼去看湛寂，对他能做到“忘我”而敬佩，同时也在想若连他也犯下错……不过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湛寂就是湛寂，他怎么会犯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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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早也黑尽，白雪把禅院映得锃亮，也把他的身影衬得如诗如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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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道者都会这么孤独吗？萧静好心想，若真如此，他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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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待那厢寻声看来，他才说，“你方才明明没碰师伯，他是如何倒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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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寂将书本和上，盘腿而坐，两手轻轻放在脚上，对他说：“你不动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想动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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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想，每个成功者的背后，必定是鲜血淋漓，即便他是湛寂，应该也不列外，想来他的成佛之路，也并非一帆风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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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湛明那个老顽童，萧静好沉思了一下，忽然笑起来，“原来湛明师伯是自已摔倒的，他可真会倚老卖老，为了构陷师父，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碰瓷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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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完才发现自已失态了，佛门净地，禁止大悲大喜。怎么能在师父面前肆无忌惮地笑，怎么能说这种话，于是当即收了声，锤头立在一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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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笑得灿烂，说得喜笑颜开，却忽然戛然而止。湛寂蹙眉看向角落里的人，在想是不是对他过于严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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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次师祖会罪怪师父吗？还会……把你带去游历吗？”，没过多久，他又嘟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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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真是多虑了，再严格也挡不住此人的健谈，湛寂缓缓说道：“不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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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像慧灵师祖那样的高僧，怎会看不穿湛明师伯那点把戏。萧静好很是困惑，为什么像湛明这种小心眼的人，能做清音寺的禅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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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仔细一想，没有人天生就是圣贤，就算是佛寺，如若每个人都像提线木偶一样千篇一律，那多没意思。昔日佛祖坐下弟了众多，不也各式各样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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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湛寂险些又因为自已受牵连，萧静好就心有余悸，认真说道：“师父，你不在这两年，弟了明白了很多事，以前是我不懂事，顶撞你，质疑你，是我太愚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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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寂听罢，悠悠然看去……他规规矩矩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根木棍，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柴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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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他真挚的眼睛，又掠过他，最后停在那头乱哄哄的发丝上，简单说了句：“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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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有些恍惚，虽说他从不怪谁，可他真的自责了两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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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师父你会……赶我下山吗？”萧静好愣愣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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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认错是希望我赶你下山？”湛寂反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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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见湛寂略显疲惫，他主动请辞离去，都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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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寂有些无奈，“那你为何要告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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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是师父啊，弟了怎么能跟你撒谎呢。”，他认真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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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羊腿就在你手里，你又为何没吃？”，湛寂被他一击，莫名的话比往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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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歪头继续说，“因为你是我师父呀，我若是吃了，那对你传道高僧的名声多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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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好久都说不上话，“为何又只向我坦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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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而言之湛明质问的时候，他做何不说。萧静好不假思索道：“因为你是我师父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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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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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湛寂第一次不说话是因为词穷，而不是因为不想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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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去问来，问成了死循环——“因为你是我师父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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