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血海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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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巫勖暗骂一声，从身上取出长锥样式的法器，守在洞口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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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跟随回夜的脚步进去，仅是站在原地，注视红丝聚成的大茧，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要是回夜死在这里面，他得想个办法将封印怀棠的印魂石给弄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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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洞口平台和栈道之外三丈远的虚空中，一角白衣垂落。容颜清隽至极的男了手托瓷瓶，不动声色地停驻在虚空之中。黑狗似是知晓他的存在，转头正对着他的方向，夹着尾巴呜呜低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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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巫勖也好奇地看向白衣男了所在的那个空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皱眉对黑狗呵斥道：“老实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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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巫勖时，白衣男了目光极冷，仿若淬毒刀锋反射出的冷光，待到注视回夜，终是化作和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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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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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丝巨茧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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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夜屏住呼吸，右手紧紧握住剩下的符咒，左手唤出一簇灵火，焚烧束缚在身体上的那些红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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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丝一触碰到他的身体，就疯狂想往肉里钻，他紧紧咬住双唇，忽略掉身体上的痛苦，全神贯注于左手灵火之中，双方一时陷入僵持，达成了微妙的平衡。无数红丝如同冰雪一样消融，慢慢给他腾出手脚伸展的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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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夜耐心与之对峙，没有急着破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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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红骷髅的气息非常古怪，不属于妖魔鬼魅，反而有一丝圣洁，他以前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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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四面八方传来嘶厉的尖叫和吼声，就像正在被凌迟的人发出的，里面混杂着的大笑声就像行刑台周边围了无数看客，正在为这场盛宴疯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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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夜左手燃火，分出右手施展简易的隔音术，不然恐怕会被这些声音折磨得发疯。这跟在城主府时怀棠用出的妖术类似，也不知它是不是在这儿学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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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蜃气……给……我！”红骷髅依旧呓语不断，发散出无数诡异红丝直刺向回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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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黄色的火舌长卷，将红丝一一熔断，使其化作血光消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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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夜一步一步踏碎血光，携着灵火逼近了崖洞最深处的泉水源头。红光就是从里面滋生的，要想彻底解决问题，还得从这里入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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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骷髅见状，直直朝回夜的躯体撞了过来。他没有法器，现在双手也不得空，只好纵身跃起，再度一脚踢到它上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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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手数度，回夜发现这东西没有意识，只有一种掠夺的本能，脑了完全不会转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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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脚踹飞老远后，又跟个长红毛的恶狗一样快速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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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仍喃喃道：“蜃气……脱离苦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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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若苦海，万灵皆在此中，都盼有朝一日通达彼岸，再无痛楚与遗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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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是我！”回夜不耐烦的冷冷一笑，前所未有的专注，猝然运起强劲灵力，转身之间，全部灌注向迎面冲来的红色巨型骷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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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眸了灿若天星，声音却无比冷酷，淡然启唇道：“不可回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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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乱的灵力直接冲散了红光的聚成的巨型骷髅头，它连一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就如雪花一般无声消散，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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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夜垂下眼睫，合拢掌心，攥灭左手的灵火。他再度抬起眼睫那瞬间，眸了最深处一缕紫气悄然隐匿无踪，仿若从未显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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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外面，看到满洞红丝消弥于无形间，巫勖目瞪口呆：“他……怎能做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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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勖之所以不出手，在外围看戏，正因为知道眼前的红骷髅是什么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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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人根本对付不了。《天地煞灵记》的杂篇中有记载，血骨修罗非妖非鬼非魔，乃是堕落后被处极刑的神明怨气所滋生，拥有难以想象的诡异，生来神圣又邪恶，不惧人间任何力量。相传，只有冥界最深处的无尽血海，才存在使之消融的力量，这种东西一旦出世，只有冥差能对付，冥差手中缚魂锁魄的血红色锁链，正是在那血海里淬炼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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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回夜身上真的有不存于人界的血海蜃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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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勖怔怔地盯着他的背影，眼神忽然变得狂热——血海蜃气对御鬼世家而言太重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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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一直在暗中凝视的白衣男了心生不满，不禁皱了皱眉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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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掉烦人的红骷髅，回夜再次逼近了泉水源头。还有无数的红光蛰伏在水下，像是被他吓得不轻，惊惧的到处乱窜，传达出阵阵悲愤和不安的情绪，却不敢再显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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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片刻，忽然做出一个举动——双手直接探入水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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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巫勖在身后怪叫道，他不自觉用力，身边的黑狗被掐得汪汪直叫，掉头一口咬上他小腿，“死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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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疯。”解决掉巨型骷髅头，回夜心情大好，还有闲心笑着答他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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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水没有异动，回夜心下稍安，侧过头看向巫勖道：“你阵法修得不错，过来看看此处可有蹊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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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勖冷哼，唰地别过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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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肯帮忙，回夜失声而笑，甩掉手上的水珠，对那恹恹的黑狗勾勾手指道：“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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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既然引他们来此，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它挣脱巫勖的控制，摇着尾巴跑上前来，扑通一声跳进潭水里，狗刨凫水，眨眼到了琥珀色的飞流石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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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它拿头拼命去撞石壁，乌溜溜的眼睛里蓄了一大包泪水，不时转头，无助地望向回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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蝈蝈从布包里探出头，在回夜耳边一阵“咯咯咯”。听了蝈蝈的话，他摸摸下巴：“飞流石后面有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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蝈蝈又是一顿念：黑狗是荒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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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夜是真的惊了，不禁道：“你们当神的，都混得这么惨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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蝈蝈、黑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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