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 10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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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睡。”单嫣低低道。</p>

罗成衔了抹笑，顺了顺她的头发：“别怕，困了就睡，我在你边上。”</p>

“你不困吗？”单嫣仰头问他，“你就一直没合过眼。”</p>

“我习惯了。”罗成道，“跟着我父王行军的时候，有时候一晚上便要赶百里路，根本没有休息的机会。或者有的时候已经安营扎寨了，也需要防着敌人会不会半夜奇袭。底下的兵可以打盹，但我不行，我若是一困，就会出大乱子。”</p>

许是夜晚静谧，罗成的声音沉醇，娓娓道来的时候，恍惚间竟然有一种叫她听成情话的错觉。</p>

单嫣把头靠在他的腰间，呢喃道：“那你也太辛苦了。”</p>

“因为这是我生来就有的责任。”罗成道，“我是北平王的儿子，出身不凡，荣享着幽燕九郡百姓的供养。可越是出身不凡，肩上的胆子就越重。我享受百姓的俸禄，便要为百姓付出。”</p>

单嫣默然：“罗成，我、我总有一种预感。此番事情过后，只会有更大的风波。我其实……其实有一些害怕。”</p>

罗成突然一笑：“还有你害怕的？当初都敢只身闯北平，现在怕了？”</p>

“不是。”单嫣垂眸。</p>

罗成何等敏锐，立时察觉她有些不对劲：“怎么了？”</p>

单嫣一字不语，却忽然伸手拦腰抱住了罗成，把脸埋在他腰间。</p>

罗成紧张起来，伸出一只手揽住她，顺着她的头发安抚道：“到底怎么了？”</p>

“罗成，我什么都不怕，上北平、闯长安，刀就算是夹在我的脖子上也没关系。我只是怕……”单嫣忽而有些哽咽，“我只是怕你以后会离开我。”</p>

罗成忽而失笑，伸手戳她眉心：“小脑瓜子一天到晚的没事儿不要胡思乱想，我怎么会离开你？”</p>

单嫣抱紧他，突然低声道：“罗成，你要答应我，不管从今日起，未来发生什么，你都不许离开我。你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的陪在我身边。”</p>

“好好好，都依着你。”罗成玩笑，“那我活个一千岁怎么样？”</p>

“你说的？”单嫣仰头，满脸认真看着他。</p>

罗成佯装思索：“好像一千岁是太久了些，活这么久不成老妖怪了？”</p>

单嫣原本还有些伤感，这一句话叫她顿时破涕为笑。</p>

罗成见她笑脸，心中的紧张方才释然。他莞尔温柔道：“一千岁太久了，我就陪着你，陪着你走到最后。你走多远，我就走多远。不比你先一步，也不比你晚。”</p>

单嫣抱紧他，用尽力气，郑重地应了一个：“好。”</p>

罗成揉了揉她的头发，吻下去：“靠着我睡吧，睡醒了我就在你身旁。”</p>

漫长的夜晚一闭眼好像也还是弹指一挥间，单嫣再醒过来的时候，罗成依旧还站在她身旁。</p>

她揉了揉眼睛：“罗成？”</p>

罗成站在她身边：“醒了？”</p>

单嫣点点头：“现在什么时辰？”</p>

“已经过巳时了。”罗成道。</p>

单嫣睡眼惺忪地点点头，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扫了一眼暗室的环境。</p>

里头的兄弟们大部分都已经清醒过来。</p>

单嫣眼神扫过去，却忽然发现单雄信不见了。</p>

不只是单雄信，连带着旁边的徐茂公魏征也找不着人。</p>

单嫣忙回头问罗成：“我哥还有徐道长他们呢？”</p>

“更早一点的时候，谢映登他们回来过，而后跟三哥说了些什么，三哥和大哥还有你哥哥便赶紧走了。”罗成道，“想必是四哥或是表哥哪里有什么消息传过来。”</p>

“他们说了是什么消息？”单嫣忙问道。</p>

罗成摇头：“我也还在等。”</p>

正说这话，却忽然见暗室的门被推开。</p>

罗成一瞬大拇指按下佩剑绷簧，却在看见来人的一瞬又收了回去。</p>

单嫣惊喜站起来：“哥哥！徐道长！”</p>

暗室内的兄弟们也都站起身。</p>

就见魏征、徐茂公、单雄信、王伯当并谢映登几个人鱼贯而入。</p>

单嫣留意，他们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看，心中一时便沉了下去。</p>

贾家楼的众兄弟赶忙都要问目下靠山王那边的情况如何，徐茂公却只道：“诸位兄弟先别急，且听我一一道来。”</p>

众人脸色肃穆，自动让开一条路，叫徐茂公走到人群的最中央，而后围拢成一个圈。</p>

徐茂公上前来，面色沉肃，开口先只说了一句话。</p>

“——兄弟们，只怕咱们不得不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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