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次耳畔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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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p>

陆城似乎是有些耻于开口。</p>

事实上, 这种为难表情，几乎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十分少见。</p>

但这件事太重要。</p>

叫人觉得, 务必解释。</p>

他抿了抿唇, 轻声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 薄倩会偷偷撕了这页去找你。对不起，耳朵，让你难过了。”</p>

陆城不是个会背后开坏前女友的人。</p>

再随意、名义上也是交往一场，好聚好散，也能免得耿耿于怀。</p>

那时，他压根没想到, 薄倩会偷偷去找林岁岁。</p>

还是等收到林岁岁那条临别微信后, 陆城想了很久，仔仔细细去翻了这本书, 才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端倪。</p>

——书缺了一页。</p>

再仔细看一下, 能看出是被人撕下来的。</p>

陆城拧着眉, 回忆收礼时场景。</p>

那天, 他把书带去了KTV, 很多人都看到过。</p>

再一个一个追问。</p>

终于将薄倩实话逼出来。</p>

……</p>

当时, 薄倩本来非常高兴，脸上笑意都藏不住, “学长！你终于肯理我了！”</p>

陆城却不见什么喜色。</p>

他人刚从手术台上下来, 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阴郁。</p>

眼神索然、气场低沉，完全不愿意接话。</p>

“薄倩, 是你干的吗？”</p>

他语气平淡，将诗集拿出来，翻到那残缺一页。</p>

只一眼。</p>

薄倩倏地变了脸色。</p>

再不见任何笑意。</p>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但越是这般, 越叫陆城确定了猜想，“你撕了这页，去找耳朵了，对吗？你跟她说了什么？”</p>

薄倩扭过脑袋，脸上有一丝心虚，几乎显而易见，“学长，你别诬陷我。”</p>

气压直愣愣地坠落谷底。</p>

陆城脸上冰冷温度、几乎要凝结成实体。</p>

“薄倩，这不是你的性格，敢做不敢当么。”</p>

一开始，他就是因为薄倩身上那种落落大方、天之娇女的气质，才会在心情极度糟糕时，答应同她谈恋爱。</p>

人总是渴盼自己缺少的东西。</p>

哪怕少年恋情没用多少真感情，大多是玩乐兴致。陆城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欣赏女生身上这种张扬特制。</p>

她们普遍都直爽大方，让人很难没有好感，</p>

谁能想到，薄倩会变成这般模样呢。</p>

眼见着问不出什么来。</p>

陆城将诗集收起，转身，打算离开。</p>

薄倩似乎是难以忍受陆城这种态度，也难以忍受他的漠视和冷嗤。</p>

终于。</p>

她站在他背后，冲着他背影、猝然低吼：“是我撕的！那又怎么了！”</p>

陆城倏地停下脚步。</p>

薄倩声音里带了哭腔，“林岁岁算什么，先让学长和苏学姐分手，又来搅合我们的事——我只是警告她一下而已！”</p>

话音落下。</p>

陆城不自觉捏紧了手指。</p>

甚至能想象，小姑娘眼眸含泪、委屈难言模样。</p>

人心果然是偏的。</p>

薄倩在他后面哭得那样惨，都叫他无法动容。但想到林岁岁曾经为这页纸难过、伤心，哪怕已经过去许久，哪怕她已经不告而别，他都觉得心疼得几乎要蜷缩起来。</p>

“……算了。”</p>

人都跑得不见了，他还能怎么亡羊补牢呢。</p>

徒留无可奈何。</p>

薄倩却仿佛被他激怒，扬高声音，怒气冲冲：“林岁岁不就是小三么！她勾搭学长的时候，学长还是我的男朋友呢！我说她几句又怎么了！我才是受害者啊！”</p>

陆城终于转过头。</p>

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看向她。</p>

他说：“不是。”</p>

“……”</p>

“我们还是男女朋友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做。是我，对自己的心认识不清、又瞻前顾后，才造成了这种场面。薄倩，你大可以恨我、随意出去说我的坏话。但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这样说小耳朵，我不会对你客气的。就像苏如雪一样。”</p>

高考前夕，苏如雪从八中退学。</p>

这件事闹得整个学校几乎人尽皆知。</p>

众人都是猜测纷纷。</p>

直到这会儿，薄倩才听出来，竟然是陆城手笔。想必，定然和林岁岁那个视频有关系。</p>

内幕太过于伤人。</p>

薄倩却依然不甘心。</p>

“学长你真的喜欢林岁岁么？”</p>

林岁岁有什么好的？</p>

漂亮也没有苏如雪漂亮，软软弱弱、一副需要人保护的模样，脑子也不算太好。</p>

只能说是毫无个性，和陆城完全不配。</p>

薄倩实在想不明白。</p>

但他却答得斩钉截铁：“嗯。”</p>

答完。</p>

陆城毫无留恋。</p>

迈开步子，默不作声地离开。</p>

……</p>

陆城举着诗集看向林岁岁。</p>

目光炯炯。</p>

几乎恍若隔世。</p>

一本旧书，成功将她带回八年前。</p>

“过去”开始被翻阅。</p>

她好像又成了那个小女孩，单恋着光芒万丈的同桌。</p>

陆城像太阳一样。</p>

高高在上、遥不可攀。</p>

她却如同地上不起眼沙尘，只能卑微地仰望着自己的太阳，妄图与光同尘。</p>

每一天，林岁岁都因为这个秘密、而过得惴惴不安，又疲惫不堪。</p>

但已经不想继续这样了。</p>

时间教人长大。</p>

现在，她自己也可以做自己的太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