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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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司单手抓着手机，盯着屏幕上那行字看了半天。</p>

他半曲着腿，赤脚踩在地上，犹豫一会儿，最终还是翻出顾延舟电话拨了过去。</p>

“嘟……嘟……嘟……”</p>

嘟了大概有二十秒，邵司终于忍不住蹙起眉，手指在啤酒罐上无意识地敲打着。</p>

搞什么，叫人打给他又不接电话。</p>

在邵司所有耐心悉数用尽，打算挂电话的一刹那，电话总算通了。</p>

水滴顺着脖子往下钻，三两行划过胸膛的时候邵司终于哆嗦了一下，觉得有些冷，于是他边说话边俯身从边上把毛巾捞过来: “喂。”</p>

“喂？”</p>

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出声，不过一个是陈述句，一个是疑问句。</p>

“……”</p>

邵司擦着头发，提醒道:“顾师兄，你让我给你打电话。”</p>

顾延舟此时正站在KTV包厢门口。</p>

这走廊装修得极其奢华 ，西欧复古橘黄色壁灯，波斯地毯，材质细软，纹理瑰丽。</p>

就在邵司说话的时候，顾延又舟往前走了两步，不过步履不是很稳。他最终还是停下来，倚靠在墙壁边上，费力思索了一番:“……哦，是有这个事。”</p>

那是他几个小时之前发的信息了，可能是包厢里信号不好，走出包厢才发送成功。</p>

顾延舟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单手抽出一根来，捻在指尖，并没有急着点它，眼神深邃且疲惫，道:“欧导的《面具》，还有一个角色未定，下周试镜。”</p>

这番话虽说得简单，也没有明指什么。邵司听完，擦头发的手却猛地顿住: “你的意思是……”</p>

“我没什么意思，”顾延舟语调平静，“也没有后门给你走，不需要谢我。”</p>

“……”</p>

索性邵司也不在意，别人或许不知道，他是清楚的。像这类大导演，选角色都严格得很。</p>

比如王导，王导就喜欢海选。茫茫人海里选一个合适的人，不论是否科班出生，不论样貌身高，感觉对了不管谁都行。</p>

圈子里经常有人跟王导开玩笑，说他选个角色跟挑媳妇儿一样。</p>

王导毫不在意，吹吹胡子:那可不，就是在寻找心动的感觉。一个角色，光靠演可不行，最重要的还是契合，灵魂的契合。</p>

“不用谢，那我就不客气了，”邵司一把扔了毛巾，从沙发上坐起来，直奔主题，“哪个角色？”</p>

这回顾延舟许久没回答。</p>

邵司起初以为顾延舟挂了他电话，可拿起手机一看还在通话中。他咳了两下，琢磨是不是信号不好:</p>

“顾师兄？”</p>

“……舟哥？”</p>

邵司拿着手机反反复复掂量，觉得自己的爱妃X plus质量过硬，应该没毛病才是。</p>

然后他又大着胆子念了他的全名:“顾延舟？”</p>

……</p>

顾延舟刚才一阵眩晕，撑着墙缓了好半天，回神就听到这三个字。</p>

吐字清晰，音质清冷，但声调确带着些习惯性的懒散。</p>

“嗯，我在。”顾延舟抬手捏捏鼻梁，吐出一口气来，被这声音激得清醒几分，“抱歉，刚才没听到。”</p>

他语气不太对，邵司从刚才起就隐隐有一些这个感觉。</p>

“你是不是不舒服？”</p>

邵司想了想，搬出一句万能但是最无用的话来:“……多喝热水。”</p>

“谢谢。角色是男二，欧导本来选定了一个人，不过复试的时候……”</p>

顾延舟的声音戛然而止。</p>

另一个邵司也颇为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由远及近:“呵呵，延舟，找你半天了，怎么在门口待着？进去玩儿啊，大家都等着你呢。”</p>

接着电话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杂音，好像是顾延舟赶忙把手机藏在了哪里。</p>

“我出来透透气，喝得有点多了……一会儿就进去，你们继续玩。”</p>

“好——我可等着你啊，咱还有几瓶酒，说好一口气干了的。”</p>

邵司听着这段对话，心陡地沉下来，等陆家辉脚步声渐远，才道:“你跟陆家辉在一起干什么？王队说了，不能私自行动，你还让我别乱来，你……”</p>

“我没事，”顾延舟打断他，并叮嘱道，“如果一小时以后，我没有联系你，你就去找王队。跟他说龙岩土皇帝，他会明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