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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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整。</p>

“叮铃铃, 起床，起床。”</p>

手机闹铃的声响听起来有些朦胧，像是被什么东西罩住了一样, 也不知它究竟藏在哪个角落里。</p>

响了大概有两三分钟，由于顾延舟浅眠, 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某人头顶上那个翘起的小辫。黑色的发圈, 小拇指那么短的一截。</p>

邵司把脸悉数埋进他胸口, 手轻轻环着他的腰——非常暧昧的姿势。</p>

被子还被邵司踢到床脚, 大有继续往下滑落的趋势。</p>

“……”顾延舟头隐隐有些疼。</p>

昨晚他醉倒是没醉, 也不知道怎么就发展成了现在这幅样子。</p>

他缓过神，推推怀里那人的脑袋：“你手机在响？起来。”</p>

邵司歪过头，睡梦中不悦地蹙起眉。</p>

当顾延舟推第二下的时候，邵司一把抓住他的手，模模糊糊地嘟囔：“……别吵。”</p>

脾气还挺大。</p>

顾延舟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着的手上——邵司手指细长，骨架比他的稍微小一些，握住他的时候气势并不太足，手上也没用多少力气，软得很。</p>

“铃铃铃。”</p>

“起床了，快起床，起床起床起床起床。”</p>

闹铃依旧响个不停, 顾延舟用另一只手撑着半坐起身，随意在床头翻找两下。</p>

枕头下面没有。床头柜也没有。</p>

他仔细辨别后发现，声音大概是从邵司身上某处传过来的，可能是口袋里，也可能被他压在身下。</p>

今天开工时间是七点，也不能跟他再耗下去, 所以顾延舟毫不犹豫地采取了强制手段。</p>

邵司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一脚踹下床，那个瞬间简直懵了。</p>

他捂着半张脸，在地上半蜷着。</p>

顾延舟其实没用多少力道，踹下去实属意外，他没想到只是推两下邵司就自己滚下去了。</p>

于是他赤脚下床，走到邵司身边，伸出一只手去掰他遮住脸的手，弯腰道：“你没事吧？”</p>

有事。</p>

邵爹睁是睁开眼了，但他的起床气也被这一摔完全勾了起来。</p>

李光宗做他经纪人多年，有次季度报告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为凑字数，直接罗列了邵司的三大雷区，其中起床气这项，排在第一位。</p>

也是最难哄的一项。</p>

……</p>

邵司大清早，意识还未完全回笼，跟顾延舟打了一架。</p>

不过，没有打赢。</p>

顾延舟费了几下力气才牵制住他。</p>

他扼住邵司的肩膀，将他按在地上，伸手轻轻拍了拍邵司的脸：“没睡醒还是怎么，发什么疯。”</p>

邵司盯着天花板——还有天花板上闪闪发光的水晶吊灯，意识逐渐回笼。</p>

两分钟后，邵司从兜里掏出手机，将聒噪的闹铃按掉，然后坐在地上抓了抓头发，心情颇为复杂：“不好意思，我……大概睡迷糊了。”</p>

不过他说完，又抓到一个更为严重的事情：“不过我为什么在你房间里？”</p>

邵司指了指凌乱的床，又指了指顾延舟，最后指向自己，简洁地组织完语言，说出一句带着歧义的话来：“昨晚，我们……睡了？”</p>

“……”这句话问得挺有意思。</p>

“如果你指的是单纯意义上的睡，那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顾延舟边说边俯身将邵司遗落在床上的一侧耳钉从床单上捡起来，交还给他，并附上肯定的答案，“是的。”</p>

邵司接过耳钉，黑色的一枚，细细小小，银色细边，里头镶嵌着一颗黑曜石。</p>

他仰头看顾延舟，发现对方也在看他。</p>

于是他思来想去，也只能回应一声“噢”。</p>

“以后不要喝酒，你酒量太差。”顾延舟走到门口，打开门，做了‘请’的姿势，“七点开工，现在已经六点二十分，你还有四十分钟的准备时间，而且你的经纪人……”</p>

你的经纪人应该已经在找你了。</p>

顾延舟这句话没能说完，因为他开门的时候，门外清清楚楚地传过来李光宗哭爹喊娘的声音：“要死了，谁看到我家邵司没有？他是不是离组出走了？”</p>

李光宗揪着副导演不放，副导演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知道，于是李光宗又过去继续敲邵司那间房房门：“阿爸，你人呢，我知道你不在里面，因为我刚才已经进去找过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喝的海鲜粥。”</p>

“嚷嚷什么，你哭丧呢。”邵司面不改色地从顾延舟房里走出来，绕回自己房里，摸了两下裤兜，没找到房卡。于是又在李光宗惊恐的目光下，转身走到顾延舟房间门口，道，“我房卡是不是也落你床上了？”</p>

半响，从门口伸出一只手，手指尖夹着一张房卡。</p>

“谢了。”邵司接过道，“改天请你吃饭。”</p>

十分钟后。</p>

邵司简单收拾完，坐下来喝粥。</p>

李光宗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你……跟顾影帝，你们俩搞什么？你昨晚在他房里？你们俩一起睡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