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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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赤那德率主力进攻大盛时, 乌帖木趁机杀入王庭，使得阿赤那德不得不放弃大盛，率部回援王庭。</p>

双方交战后, 阿赤那德险胜，却也因此损失惨重，无力继续攻打大盛, 遂向大盛提出议和。</p>

而乌帖木败了之后，就重新退回东部草原，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p>

说句实在话，要是没有楼喻从中“挑拨”, 乌帖木和阿赤那德之间的恩怨, 或许还得几年后才能解决。</p>

乌帖木长大后相貌变了不少，也换了名字, 阿赤那德不认得他, 只当他是东部草原野心勃勃的年轻人。</p>

本以为上次把他击退后, 这人短时间内不会再来。</p>

没想到，这人居然再次出现了！</p>

两方人马在王庭外对峙。</p>

看着阿赤那德狼狈不堪的模样, 乌帖木心中快意迸发, 什么废话也不说, 举刀就朝阿赤那德砍去！</p>

方才在王帐和阿巴鲁对战, 阿赤那德已经有些力竭, 他手下的兵跟阿巴鲁的人混战, 有不少死的死伤的伤，余下兵马不仅战力不及，士气也极为低落。</p>

乌帖木韬光养晦多日，手下精兵强将战意汹汹，喊杀震天, 直捣王庭。</p>

眼看阿巴鲁已经跑远，自己又深陷乌帖木的纠缠中，阿赤那德心中郁愤滔天，一双眼睛红得慑人。</p>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在王庭外安排了守兵放哨，乌帖木这群人到底是怎么过来的！</p>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偷袭王庭！”</p>

阿赤那德被亲卫护在中间，愤怒地高声呼喝。</p>

乌帖木理也不理，毫不留情斩杀阻挡他脚步的士卒，长刀染满鲜血。</p>

残肢碎肉，血流漂橹。</p>

整个王庭陷入昏天暗地，犹如人间炼狱。</p>

“大王，现在改怎么办？”有部下焦急询问。</p>

阿赤那德心中焦灼，面上却未显。</p>

他深沉道：“咱们被阿巴鲁消耗了兵马，这群人趁势而入，不过就是想占领王庭，本王让给他又有何妨？！”</p>

在草原上，哪里都可以是王庭，只要拥有足够的实力。</p>

部下明白了。</p>

“大王，我们护您撤退！”</p>

他们用主力部队拖住乌帖木，小部分亲卫护着阿赤那德掉头往相反方向逃跑。</p>

可是没跑多远，又被一群人拦住了。</p>

为首的正是颂罕。</p>

颂罕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气势熏灼。</p>

“颂罕！你做什么！”</p>

阿赤那德大惊，从颂罕的神情和隐隐对抗的气势来看，他可不会天真地以为颂罕是来救他的。</p>

颂罕憨憨一笑：“我说过，我得报答救命之恩。”</p>

阿赤那德的部下不明所以，大喝道：“既然要报大王的救命之恩，那就赶紧让开！”</p>

“我没说要报骨突王的恩啊。”颂罕似笑非笑说完，直接下令道，“上！”</p>

阿葛洛族还是有不少勇士的。</p>

他们虽不解颂罕所为，但他们一直习惯听命于颂罕，便冲上去与阿赤那德的人马战在一起。</p>

阿赤那德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逝，不由瞪大眼睛：“是他！是楼喻！”</p>

颂罕已冲到他面前，举起长刀就要往下砍。</p>

“我来！”</p>

一声暴喝从阿赤那德身后传来。</p>

两把刀几乎同时贯穿阿赤那德的身体。</p>

一把是乌帖木的，一把是颂罕的。</p>

前者从后往前，后者从前往后。</p>

阿赤那德目眦欲裂，倒地前不甘心地瞪着两人。</p>

“为什么……”</p>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p>

他实在不明白！</p>

乌帖木神色凶戾，嗤笑一声：“十五年前你杀害前任骨突王，就应该能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p>

他终于手刃仇人，为父报仇了！</p>

阿赤那德看着他，从他的眉眼中寻到一丝熟悉的影子。</p>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p>

他咳出一口血，又看向颂罕。</p>

颂罕嘿嘿一笑：“你利用我，故意散播‘神丹’谣言，既要阿葛洛族的忠诚，又想从大盛使团手里拿到更高的价码，想得可真美！”</p>

就算楼喻提前说了“神丹”只有一半几率，可只要没有救活颂罕，阿赤那德完全可以裹挟阿葛洛族的愤怒之意，向盛国使团施压，从而毁约。</p>

而阿赤那德，在这场阴谋里，根本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除了一些用来给颂罕吊命的珍贵药材。</p>

可他算漏了楼喻这个变数。</p>

颂罕答应合作后，乌帖木便借助楼喻的关系，与他搭上线，借其部落遮掩兵马，这才躲过阿赤那德的岗哨巡查。</p>

所有的一切，都在楼喻的掌控之中。</p>

阿赤那德终于想通了。</p>

楼喻才是真正左右局势的人，而自己不过是他眼中的小丑。</p>

骨突王眼底的光彻底湮灭。</p>

另一边，楼喻、霍延、严辉快马离开王庭，往东驶向临时营地。</p>

这里依旧属于阿赤那德的势力范围，但距王庭不算近，阿赤那德还在王庭混战，暂时无暇管顾这边。</p>

庆州三百轻骑提前扎好营帐，专门迎接世子殿下的到来。</p>

楼喻一到，三百人齐刷刷跪地行礼，目露崇敬。</p>

“都起来吧。”</p>

楼喻下马，交待众人：“着一百人前去‘接应’其余使臣。”</p>

他们是离开王庭了，可礼部其余官员还在王庭内。</p>

歇在王庭外的三百禁卫军也不能不管。</p>

只希望他们能够机灵点。</p>

三百骑兵领命下去，立刻抽一百人戴上面具前去“接应”，其余二百人则驻守营帐周围，观察风吹草动。</p>

楼喻领霍延、严辉入帐。</p>

他刚坐下，霍延就递过来一杯热茶。</p>

迎着寒风骑马，确实有些冻着了。</p>

楼喻喝了一口，暖入心底，冻僵的脑子终于活泛起来。</p>

他见严辉满脸困惑，却又因他嘱咐一直不敢开口，不由笑道：“现在可以说话了。”</p>

严辉已经憋到极限，脱口而出：“殿下，霍二郎和刚才那些骑兵都是什么人？”</p>

其实他想问，这些是不是都是庆州的兵马？</p>

如果是庆州的兵马，为什么会由庆州世子随意调度？</p>

毕竟圣上已经收缴藩王兵权了！</p>

楼喻不答他的话，反而问：“严侍郎，你认为此次出使阿骨突部成功了吗？”</p>

“自然是成功的！”严辉立刻答道，“能无条件拿回澹州，皆因殿下智计无双！”</p>

“既然出使功行圆满，严侍郎又何必在意其它？”楼喻笑容和煦。</p>

严辉心中一凛。</p>

说句实在话，庆王世子完全可以趁王庭内乱干掉自己，但他没有这么做，可见不是个阴狠嗜杀之人。</p>

严辉同样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他做不到像杜芝那样，将世子往火坑里推。</p>

遂善意提醒：“可人多口杂，神丹一事殿下是否想过如何同圣上解释？”</p>

能无条件拿回澹州，就是因为楼喻用“神丹”救活了颂罕。</p>

现在大家都觉得楼喻手里有神丹，如果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会怎么想？</p>

严辉觉得这事儿挺难办的。</p>

却听楼喻说：“本就没有什么神丹，此计能成功，离不开使团大夫的绝顶医术。”</p>

严辉：“啊？”</p>

世子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p>

楼喻解释道：“巫医断定颂罕救不活，不过是因为医术不精。咱们使团的大夫在京城行医多年，经验丰富，严侍郎当真以为他救不了颂罕？”</p>

严辉傻眼：“下官以为，在阿巴鲁请大夫去给颂罕诊断前，殿下并没有与大夫通过气，大夫又为何故意说出错误诊断呢？”</p>

“你不说，我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p>

“那大夫……”</p>

楼喻笑道：“若非他医术精湛救活颂罕，我也无法设这个局，从而无条件拿回澹州。这么大的功劳，你觉得陛下会如何赏赐他？”</p>

“……”</p>

严辉是真的明白了。</p>

谁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p>

能白得一个天下皆知的功劳，成全自己的名声，获得皇帝的赏赐，何乐而不为？</p>

这可是能够载入史册的荣光！</p>

凭“一己之力”扭转整个局面，谁还会傻乎乎地说出真相？</p>

严辉是真服了。</p>

庆王世子这拨弄人心的本事，是真的令人生畏。</p>

他忍不住问：“殿下告知下官这些，就不怕下官禀报朝廷？”</p>

楼喻不由笑了：“严侍郎深明大义，不乏凌霄之志，又岂是尺泽之鲵？”</p>

出使前，他就让冯三墨调查过严辉这人。</p>

严辉虽有“以貌取人”的凡人通病，但并非斗筲之人。</p>

他为人圆滑，却又不失赤子之心。</p>

在他心中，自有一杆秤。</p>

出使议和的任务圆满完成，对严辉来说已经足够了。</p>

依他的性情，即便他瞧出点端倪，也不会再多生事端。</p>

这个节骨眼上，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p>

否则一旦点火，整个大盛都将陷入长久的战乱中。</p>

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p>

严辉闻言，不由心潮澎湃，眼眶微热，遂躬身一拜。</p>

他不再多问，只道：“眼下王庭战乱，其余官员和杜副统领还留在毡房，希望他们不会有事。”</p>

楼喻笑了笑：“严侍郎不必担心。”</p>

在阿骨突部侍从带走楼喻和严辉之后，冯二笔和宋砚就出门了。</p>

宋砚这些天混迹王庭，并非毫无所得。</p>

他精通阿骨突部语言，经常偷听侍从私底下聊天，便分析出王庭的粮草存储地。</p>

他和冯二笔兵分两路。</p>

冯二笔来到使团成员帐前，装作闲来无事，跟侍从攀谈，等聊熟几句，才道：</p>

“兄弟，这是我第一次来草原，感觉跟咱们中原很不一样，风比中原的狂放，月亮也比中原的大，只是可惜，咱们马上就要回去了。”</p>

侍从天天守门也挺无聊，有人跟自己说话自然很热情：“以后有机会还可以来草原！”</p>

“路太远了，”冯二笔摇摇头，“我到你们王庭这么久，都没怎么出去过，马上就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不知道你们王庭附近有没有好看的风景，我想在走之前多看几眼。”</p>

侍从指向西边：“那边有个湖，非常好看，只不过现在是冬天，水快枯了，没有夏天那么美。”</p>

“还有呢？”</p>

侍从想了想，摇摇头：“冬天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p>

“好吧。”</p>

冯二笔遗憾地摇摇头，“但我还是想记下这片美丽的草原，等回到中原，恐怕再也看不到了。”</p>

“你可以出去看。”侍从真诚建议。</p>

冯二笔皱眉：“可我想以后能时时刻刻欣赏到草原的美丽风光！”</p>

自己家乡被夸，是个人都会高兴。</p>

侍从明显变得更热情了。</p>

他也不禁泛起了愁：“那该怎么办呢？”</p>

冯二笔假装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可以这样啊！兄弟，我可以画下来！”</p>

“画？”侍从诧异，“现在画也来不及吧？”</p>

冯二笔道：“来得及！咱们使团里都是擅长丹青的好手！大家一起作画，应该来得及！”</p>

“可是……”侍从为难道，“大王说了，等饯行宴结束后，使节们才能离开王庭。”</p>

“饯行前和饯行后又有什么区别？”冯二笔恳求道，“反正正使和副使都已去了王帐，等宴会结束，咱们就可以启程回去，不过是我和其他人提前出去而已。”</p>

侍从沉默不说话。</p>

冯二笔继续道：“哎呀，你要不放心，一直跟着我们不就行了？草原这么大，咱们又不认识路，到时候还得你帮我们带路呢！”</p>

“我是真的想将草原风光画下来，这样带回中原，让咱们中原的百姓都能领略到草原的美景！到那时，文人墨客都纷纷写文章赞美草原，这样不好吗？”</p>

侍从的虚荣心瞬间飙升。</p>

让中原人都赞美草原？想想真是有点小激动呢！</p>

一直以来中原都称他们为“蛮夷”，他们心里不是不难过的。</p>

仔细想想，要是中原人也能发现草原的好，也能向往他们的大草原，那该多好！</p>

这些使节看起来弱不禁风，就算想跑也跑不远。</p>

而且他们本来就要启程回去，早出去一会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p>

更何况，主使和副使还在王帐呢！</p>

侍从便点头同意了。</p>

冯二笔又进了使团毡房，借楼喻和严辉名义，令使团成员全都跟在他身后。</p>

王庭守卫见是自己部落的侍从，问了几句便放行了。</p>

一行人来到湖边写生。</p>

寒风料峭中，使节们冻得笔都握不住，却不得不认命作画。</p>

说实话，阿骨突部的侍从还是太单纯了，从小到大没经历过什么勾心斗角，被冯二笔几句话就骗了出来。</p>

“带使团成员离开王庭”这个计划，楼喻提了好几个方案，“骗侍从”只是其中最温和的一种，连大招都没用上。</p>

冯二笔深感惋惜。</p>

另一边，宋砚偷偷换上一身阿骨突部侍从的衣裳，戴上毡帽。</p>

今日骨突王设宴为使团饯行，王庭内稍显忙碌，加上阿赤那德和阿巴鲁的亲信全都精神紧绷，只想着即将到来的夺权戏码，根本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小的侍从。</p>

他大方自然地走向粮仓。</p>

粮仓外有人把守。</p>

这儿离使团住所挺远，宋砚一般都在使团毡房附近活动，跟粮仓守卫没见过面，守卫就算看到他，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p>

宋砚躲在不远处的毡房外，确认里面没人，便用火折子点燃毡布。</p>

火很快烧起来。</p>

这个毡房位于粮仓西北方，而今刮的是西北风，风助火势，如果不灭火的话，很有可能会波及粮仓。</p>

宋砚趁机用蛮语惊呼一声：“着火了！着火了！”</p>

毡房熊熊燃烧，热浪随风扑来。</p>

粮仓守卫们被惊动，连忙抽调一部分人，带领其余族人打水救火。</p>

宋砚混在人群中，“不小心”又点燃了一座空毡房。</p>

众人都以为是风引过去的。</p>

粮仓附近着火不是小事，守卫立刻派人赶去王帐禀报骨突王。</p>

见混乱已经造成，宋砚便退出人群，往王庭外跑去。</p>

阿巴鲁的兵马一直埋伏在王庭外不远处，密切注意王庭动静，等待信使传信。</p>

结果信使没来，王庭却突然起了火。</p>

这番变故让阿巴鲁的部下不得不多想。</p>

王庭肯定有变！</p>

不论如何，他们都得去和右贤王会合！</p>

于是，阿巴鲁部下直接率兵冲进王庭。</p>

大盛禁卫军一直驻扎在王庭外，见状不由面面相觑。</p>

王庭乱了？</p>

可使团和杜副统领还在里面啊！</p>

这该怎么办？</p>

就在这时，李树带着楼喻的十几个护卫突然出现。</p>

“王庭乱了！咱们趁乱逃出来了！殿下他们都往东边去了，咱们也快去！”</p>

禁卫军本就茫然失措，闻言便都傻乎乎地跟他一起走了。</p>

他们还以为杜芝跟使团在一起呢。</p>

冯二笔那边，侍从见王庭着火，又见大量兵马冲向王庭，根本顾不上作画的一群人，连忙往王庭方向狂奔。</p>

使团成员：“……”</p>

糟糕，殿下和严大人还在王庭里！</p>

他们连忙收起纸笔，不知所措地看着王庭方向。</p>

冯二笔道：“现在情况不明，诸位大人请先随我来。”</p>

“去哪儿？”</p>

“刀剑无眼，自然是找个地方躲着。”</p>

就这样，在冯二笔、李树、宋砚等人的带领下，使团成员和禁卫军顺利会合。</p>

大家不由长吁短叹。</p>

使团成员：“李护卫，世子殿下和严大人还在王庭，难道咱们就这么坐视不管？”</p>

禁卫军疑惑：“殿下他们不是趁乱逃出来了吗？”</p>

“……”</p>

李树还没开口，前方忽现百人骑兵。</p>

“不会又是蛮人吧？”</p>

“咱们要不要躲躲？”</p>

“乱了！真的乱了！”</p>

百人骑兵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全都穿着黑衣，带着面具，喝道：“都给我带回去！”</p>

众人：“……”</p>

有禁卫军想反抗，却被李树制止。</p>

“不可轻举妄动。”</p>

庆州骑兵戴着面具，使团成员和禁卫军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只当他们是草原上的蛮人骑兵。</p>

被带到临时营地，他们意外见到了楼喻和严辉。</p>

“殿下和严大人怎会在这里？”</p>

严辉已经决定帮楼喻隐瞒，只道：“我与殿下被侍从引到偏僻之地，忽然冲来一股骑兵，将我们带到这里。”</p>

“严大人，您可知他们是什么人？”</p>

严辉摇摇头，问：“你们又是怎么来的？”</p>

遂有人事无巨细告诉了严辉。</p>

严辉：“……”</p>

他不由看向楼喻。</p>

楼喻道：“大家无恙便好。”</p>

有人提醒：“还有杜副统领！他不在！”</p>

楼喻看向严辉：“这该如何？”</p>

“唉，咱们眼下都被困在这里，就算想去救杜副统领，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p>

他这话合情合理。</p>

刚才那群骑兵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呢，他们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救不了杜芝。</p>

楼喻轻叹一声：“诸位也别太担心，杜副统领武艺高强，定能保自己安全无虞。”</p>

众人便没话说了。</p>

王庭之战终于结束了。</p>

阿赤那德最终含恨而死，阿巴鲁趁乱逃往北边，阿布图还没反应过来，就一脸懵然地被绳子绑着，跪在乌帖木面前。</p>

“你杀了我父王？！”阿布图终于回神，怒红双目嘶吼。</p>

乌帖木刀贴着他的脖子，目光森冷狠厉：“阿赤那德杀了我父王，我杀了他有何不可？难道这天下就只准他阿赤那德一个人手染鲜血？”</p>

阿布图愣在当场，哑然凝噎。</p>

乌帖木可没耐心跟他废话，虽然他不喜欢阿赤那德和阿巴鲁，但他更看不上阿布图。</p>

只可惜，为了及时堵截阿赤那德，他不得不放弃阿巴鲁。</p>

“自己选，死还是活？”</p>

阿布图木然问：“你会放了我？”</p>

难道不是斩草除根？</p>

乌帖木当然不想放了他，奈何他跟楼喻做了交易。</p>

“有人让我给你两条路，一条是下去见阿赤那德，一条是去给他养马，你选哪一条？”</p>

阿布图问：“他是谁？”</p>

“问那么多屁话干什么！”乌帖木满脸戾气，“快选！”</p>

阿布图垂眸。</p>

中原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p>

父王死了，阿弟不知所踪，而今王庭被眼前这人占据，他不能死！</p>

“我选第二条。”</p>

乌帖木嗤笑一声：“没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