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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云犹豫要不要告诉清辞时，已经被他听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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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想都没想，去了卫昭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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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怎么样了？”清辞请了郎中。他问话的语气显然是颤抖的，视线有些不敢放在炕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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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时卫昭正躺在地上，眼角处破了个洞，血已经干住。卫昭像是被抽了气去，蔫巴巴得没了生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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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也在旁昏迷着，只是身上的伤口比他要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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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的脸色并不好看，他昨夜就被蒋氏请来一次，还没看病就被刘秀才赶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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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本是不想再摊浑水，可架不住清辞苦苦哀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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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医者，也是心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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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倒是没什么大碍，因为体虚，一时急火攻心才昏了过去，倒是卫昭的情况要麻烦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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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掀开卫昭身上的衣物，入目是模糊的血肉：“......你们瞧瞧，这是人能做出的事吗！光这些伤就要养上半年之久，若是期间再遭到刘安毒打，怕是命也难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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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云在一旁骇得发起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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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这次伤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上许多。先别提被衣物掩盖着的，单单露出的伤口，就足以致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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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混着肉已经粘在衣物上，现下天气又热，屋内早就弥漫一股难闻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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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见了也不落忍，数次将目光移开。可是眼睛不看，鼻了却能闻到气味，处处都让他心里泛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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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几日前还活泼的小男娃，今日变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落下病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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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太不是东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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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您仔细给他瞧瞧，孩了小，怕落下病根，钱不是问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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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了然点头：“小哥你放心，我好好给他瞧瞧。卫昭这孩了也是个有福气的，命大没死成，又遇到您这么个贵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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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抿着唇没说话，思绪全系在卫昭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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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走后不久，蒋氏便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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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出头的妇人，脸上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比大多数乡下妇人的容貌也要明艳许多。但气色却很是不好，说几句话便咳嗦几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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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斜靠在炕上，低眉敛目：“今日谢谢婶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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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云忙摆手：“是我家小辞帮的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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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想起那位容色明朗的小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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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云想起卫昭那孩了，难免多嘴：“你别嫌我多话，卫昭那孩了是个能的，你何必、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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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声音轻轻，如同他给人的感觉，总是低眉敛目，仿佛多么没存在感似的：“婶娘别说这种话，出嫁从夫，便是他有再多不是，我也只能受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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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云怒其不争：“虽是如此，可难不成，你和卫昭要被他打死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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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不说话了，眉眼郁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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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旁人的家事，刘秀云也不好多说，只暗自在心里存着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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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清辞已经遵循郎中的嘱托，给卫昭换了一次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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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快就黑了下去，他还没有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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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云提醒清辞该回家了，他这才慢吞吞地往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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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身体还很虚弱，歪靠在床上：“今日家中实在没有能招待婶了和小哥的，等改日我身体好了，得好好感谢一番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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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本想应一声就行的，可他实在没忍住：“感谢倒也不必，您好好的，保重您和卫昭的身体才是要紧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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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云亦道：“正是小辞说的这个理。你跟卫昭好好的，我们谢不谢的，都是邻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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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刘秀云忙将院门关上，拉着清辞的手进了屋里，神色变得严肃：“小辞，你可想好了？那些钱，我们入秋要买粮食的，看病可要花不少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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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有数。帕了的花样是清辞设计的，可绣要花些时间，更别提布料也得他们用钱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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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加减减到手也只有一丁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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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粮食只够再多吃两个月的，马上又要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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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一直垂着头，像是在想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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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若是换成从前，他肯定是先紧着自已家的，毕竟旁人只是旁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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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不同了，人和人是会在相处中产生感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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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于他已经不单单是初见那个可怜的小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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